这是迟子建2003年的作品。这篇小说写的是作者偶然间通过门镜看到一位老年楼道清洁员吃力的干活时由同情进而产生了好奇，由此引发了后续种种的故事。一往既往的迟子建风格的散文式叙事，在一个个娓娓的文字中我看了一个备受生活折磨、挣扎于生存中、依然顽强生活却终难以逃脱悲惨宿命的老人的全部。我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尽管是以小说的形式呈现给我，因为我在其中读到了真实，感触到了生存的残酷与无奈。
故事中笔者所在的小区的生活垃圾只要睡前放到门口，就会有楼道清洁员带走。偶然的机缘下，笔者对楼道中刷刷的扫地声，铁撮子撮垃圾的哗哗声，收拢垃圾袋时的声给吸引住了，出于好奇，通过门镜看到了故事中这个年迈羸弱的老年清洁员。老人拿着两个大的垃圾袋，一个脏的发黑，一个干净的泛白。很明显，脏的是装垃圾的，白的是捡拾可利用的垃圾的。这也引起了笔者的同情心。于是，笔者总会从家里翻出各种即将过期的食物放到垃圾中去，希望可以补贴一下老人。为了不引起老人的注意，笔者甚至故意把一些好的食物倒腾的看起来像垃圾。有时，也会把一些杂志跟书籍放到门口，这些毕竟还能换些钱来。强烈的同情心实在不忍伤害老人的那微弱的自尊，笔者用心良苦。
可时间久了，老人也渐渐感觉到了。偶然的一次机会，她们在楼道中相遇了。老人主动开口，确定好笔者的住址后，对笔者的善意表达了感谢并带给笔者六个鸡蛋作为回报。一来二去，笔者与老人就渐渐的熟稔了。打听到老人清扫楼道挣钱不多时，笔者主动联系了在南安街摆旧书摊的老伯，让她把笔者每个月积攒的旧书籍带到老伯那，挣个差价，虽说挣的不多，但也能好歹补贴家用。老人自然欣喜感激。
故事似乎就这样平淡的走下去了，但世事无常。有一天，笔者突然发现楼道清洁员换做一个小伙子。笔者在困惑中询问了小伙子，小伙子说单位不用她了，让她回家了。笔者用毫不掩饰的愤怒质问公司的不人道：“难道是因为她太老了，就不用了吗？”，未曾想，得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她跟摆旧书摊的老伯好上了！！”然而，让笔者更加愕然的是，她是有老伴的。
不但笔者想一探究竟，也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我带着这绝不会是那些狗血剧情的翻版的期望读了下去。两位老人的确好上了。老伯单身多年，生活清苦，她伺候瘫痪老伴二十多年，生活凄惨。两位被生活折磨了近一生的老人在暮年找到了新的希望。抛却那些卫道士口中的有悖伦理的说辞，我看到的只有相互依存的温暖。他们仅是互相帮助，在残存的夕阳中找寻到了那一丝丝的光亮。或许会转瞬即逝，但对他们却是足够了。
笔者带着一种无法言述的复杂或者是轻松回去了，门口的垃圾也成为了真正的垃圾。生活就这样平静如水的流淌着，不见一个浪花。笔者甚至疏忽了老伯已经好久没有来取旧书籍了。于是打电话过去询问原由，这才从老伯女儿淡淡的语气中得知老伯已经故去一个月了。笔者到老伯摆旧书摊的地方询问旁人时，在“上了岁数的人，还赶时髦，闹了场婚外恋”的嘲讽中，愣怔了很久。老伯去世了，她怎么办呢？
在中秋节的午后，楼道里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又回来了，依旧是佝偻的身姿和苍白塌陷的脸，转身时无限缓慢的动作和沉重的喘息声。等到了笔者楼门口时，望着跟老伯一起为笔者贴在门上的大大的福字默默流泪。
生活的不幸带来了生存的艰难，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然而，她更加不幸。她连仅有的希望都如此的短暂，让人心痛不已。我仿佛看到了风烛残年的油尽灯枯，那是怎样的微弱的光。没有释放温暖，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死亡的气息。她的不幸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前世的孽缘，是所谓的愚昧还是必然的宿命？我想笔者是困惑的，我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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