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埃德,终其一生你都在为自己做事情,你把一切精力都投入自己对事业,那些项目,科研,实验的狂热之中,从没有空隙抬头看看这个家,这个家里的艾莉,康奈尔,在这间艾莉认为被生活的沉重压迫而抬不起头来的狭小房间里,你拒绝了外面的商业公司聘请,拒绝了大学给你的升职条件,只为了自己能够在那件不大不小的实验室里专心致志地埋头搞你的实验,而这些拒绝带来的便是生活上的拮据,艾莉想要一间大一点的房子,想要房子所在的街道不那么在晚上回家的时候令人毛骨悚然,甚至从家到跨进车门的这段路上都要担心附近是否有一对闪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以便在某个恰当的时机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顺便抢走她挎在手上的提包。
自私的埃德,在经历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家庭生活之后,你也无法想象在你埋头搞你的那些实验的时候,在你专心致志对着讲台下面那些学生传授一个又一个知识点的时候,你的妻子艾莉正像一个寡妇一样独自抽养你们晚育生下来的儿子康奈尔,会在康奈尔不小心吞下一颗樱桃番茄而噎住的时候慌到手忙脚乱,甚至身为护士长的她竟然忘记从后面搂住儿子的腹部使劲把樱桃番茄从康奈尔嘴里吐出来,这个时候的她是那么无助,唯一可以求助的竟然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邻居。你知道那一次,康奈尔险些送了命。
埃德,你知道艾莉这些年来无时不刻都蓄势待发的怒火不是毫无来由的,这些怒火会出现在生活的各个角落,这些怒火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代表不满,而是对自己所爱的人,她的丈夫和她深爱的儿子,的一种无能为力。
你知道埃德,你并不是她最初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她所能描绘的男友最初的形象是拥有一辆,甚至跟多豪华轿车,载她出门去看布朗士区哪所100多万的房子时,身上还穿着曾经羡慕的橱窗里那件梦寐以求的长裙,而她在遇见你之后,最终还是嫁给了你,一个你为他买一块1000美元手表都要拒绝的男人,你坚持你们不需要花这笔钱,这块手表你永远都不会戴上,这伤了她的自尊,甚至一度觉得你们的当时即将来临的婚姻就此完蛋,但最后她还是把姓改成了你的利里,她放弃了曾经幻想的所有美好画面,跻身到这个狭小的出租房里,在经历了一次痛苦的流产和漫长岁月中有节制的酗酒之后,她以为生活已经无望,却最终生下了康奈尔,这才让她在生命中重新燃起了火花。
而她做这些的所有期望,只不过是想换一间大一点的房子,把放在客厅里那张斑驳破旧,几经缝补的沙发变得一张干净舒适一点;期望在夜晚加班回家的时候,不用走那段黝黑的街道,以免被黑暗中的某双手实现她长期梦魇般的惊恐,不用儿子被那些街道上的混混拳打脚踢。康奈尔曾经被那群小子恶作剧般地挂在篮球框上,脱掉裤子,幸亏一个老师来将他接下来,而康奈尔事后羞于将此事交还给自己,只告诉父母这是发生在学校某个别的同学身上的糗事。
而这些,那个埋首卷宗的埃德,那个说一声自己需要休息而懒洋洋把自己陷进那张破沙发,两耳戴着耳机听世界名曲的埃德,那个固执地坚持不需要一所更大的房子,坚持自己喜欢住在这间带有破旧家具,空间狭小的埃德,拒绝妻子一而再再而三买房需求,准备在有生之年再搞两个实验的埃德,是不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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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那颗球从康奈尔那里脱手,她便看出了他身体里积蓄的怒火。一个男孩在转变成男人的过程中所产生的身体变化是很神奇的。他有着势不可当的进攻需求,渴望清除上一代,为自己的存活留出空间。想到自己生命中的两个男人即将剑拔弩张地开战,她的心头涌起了一阵恐慌,因为她知道这两人都不可能毫发无伤地离开。”
Excerpt From: 马修·托马斯 (Matthew Thomas). “不属于我们的世纪.”
--Jun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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