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近来阴雨连绵,似乎下不完的雨。日夜不停,“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也有不准的时候。老天下雨,好像办理了移动的无限量套餐,真是任性。
这可闷坏了小娃。小娃可不理老天的情绪,让他整天闷在家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外面正风雨飘摇,带他出去玩儿,很快会被雨打风吹的。无奈之下,只好带小娃去地下车库玩儿。车库不算是好地方,不太透风,有点闷热发馊的味道。短时间遛弯儿还行,长时间对孩子身体不好,大人也受不了。
小家伙玩起来倒是没心没肺。他一会儿绕着这辆车指指点点,一会儿又奔去另一辆车。看着不同的车标、颜色、款式,都够他新鲜的。偶尔,他还会抬头看看灯的颜色,咿呀咿呀发出兴奋的声音。段誉可以把枯井当作至乐之地,小家伙也能把闷不可言的地下车库当作开心乐园。这可苦了我,我已不习惯这种空气不流通的所在。于是,引导小娃去地库出口。费了好大劲儿,才引导成功,小家伙晃晃悠悠的走在出地库的斜坡上,看到外面的光亮以及淅淅沥沥的雨,露出不一样的好奇表情来。
于是,在车库门口观雨。看那雨水落在宽大的树叶子上,改变行进的轨迹,跌落在地上,激起水花一片。屋檐上的雨水,更像一条断线的珠子,依次落下来,水花四溅。让小家伙伸出手掌,去阻断那如线的雨水,体验雨水与手掌激荡的感觉。小家伙很兴奋,洋溢起笑脸来,嘿嘿直笑。雨中三两的行人,均是撑伞匆匆而过。有个小伙子没有打伞,用背包顶在头上,疾速而过,但全身几乎已湿透。前面也是雨,奔跑用处不大,何妨吟啸且徐行。
一位老太太颤巍巍的来到车库门口,撑着一把伞,拿着一把伞。老太太头发全白了,看着脸上的老人斑,应该近八十岁光景的样子。她看到我们“憋”在车库门口,手中无伞,便对我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要不要我给你一把伞回家?”我很感激于陌生老人对我们的关心,便很快跟她说明,带孩子在这里玩儿,不着急回去。并问老人家这么大的雨,要去做什么。
“去给我女儿送伞啊!她去买菜了,也不知道带伞没有。”
“雨太大了,您悠着点儿。要不先避一会儿雨吧。”看到老人家如此蹒跚,我建议道。
“雨这么大,我女儿淋着就不好了。”老太太坚持要走的样子。
地上已经积水不少,坑坑洼洼的,对于一位老人来说,有点艰难和危险。老人家跟我打了招呼,就要继续前行。刚走出几步远的距离,我就听到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唉,唉,你不要过来了,在车库门口等我吧!”我扭头看去,走过来一位中年女士,一手拎着菜,一手打着伞,步履坚定的走过来。
老人家在车库门口,靠着墙,看着走过来的中年女士,一言不发。
“哎呀!说了不让你随便出来的。你这摔着了可怎么得了!”中年女士边走近边抱怨,我看她五十几岁的样子。于是我跟她解释说,老人家担心她所以来送伞。“哎呀,送伞,送什么伞啊,我难道不会带伞?我还用你操心我啊,你看看你,摔坏了可咋办呢?”中年女士嗔怪的对着她母亲说话,却像是解释给我听。老人家怯怯懦懦的,明明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听清楚——老人家在“跋扈”的女儿面前,气势全无,像是做错事的小姑娘一般,小心翼翼。
中年女士稍作停留,便扶着老人家离开了。这女士真是好福气,母亲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惦记着她。这让我想起我的姥姥来,姥姥今年八十七岁了,母亲做什么事情,她还不忘搭把手,她也为此经常被母亲“抱怨”、“唠叨”。“你瞧你姥姥手都抖了,还想着给我端碗。”或者“她自己都很健忘了,还经常提醒我按时吃药。”有次,母亲又跟我抱怨姥姥的“多管闲事”,我跟她说,“到您这个岁数了,姥姥还在,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啊!”母亲的脸色旋即亮丽了起来,爽快的回答道:“那是!”
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哪用儿行千里啊,哪怕你在母亲眼前,母亲照样担忧(关心)不减。母亲的担忧,体现在嘘寒问暖的细节里,体现在每一句看似唠叨的语言里,体现在不时注目你的眼神里。
想来,让人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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