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都沉到水底

好久好久以前在一个小酒吧里听到驻唱歌手唱梵高先生，嗓音跟逼哥还原度挺高的，他干哑地唱着我们生来就是孤独我们生来就是孤独，我在昏暗中无法自控地泪流满面。

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小酒吧暧昧的灯光本来就让人容易多愁善感，那一刻我对孤独的感受是那么深刻，以至于每每回忆起心里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个包，痒，痛，想伸手去划个十字，却无法触及。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孤独的人。每个人都是个独立的个体，在生活的千丝万缕中取得联系，有时紧凑，有时疏离。白天我们争分夺秒，自说自话，夜里又沉沉睡去，屏蔽了由内至外所有的声音。很多人也许连发现、感受孤独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谈定义或思考。但这也不一定是坏事。

我记得蒋勋在孤独六讲里面写，伟大的革命者必须是孤独的。这个观点非常棒。孤独让人保持清醒和警惕，孤独的人更容易把时间花在自我剖析上，知己知彼。软弱的人向往温暖，逃避孤独，自然成不了大家。幸好，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站在软弱这一边。

我特别喜欢在阳台上看住宅楼的窗户，每个亮着灯的小窗户里都装着那么多故事。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时刻，有人坐在热闹的饭桌边喝汤，有人拿着水杯独自站在窗边发呆，有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人就这么干躺在沙发上。把夜幕想象成一幅画，画布上有疏密错落的窗户透着氤氲的暖光。笼罩在光里的，是一个又一个孤独的灵魂，最后都沉到水底，在绝对的沉寂中相视无言，然后随着水流分离。

这是一座城市最温柔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