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坐在教学楼三楼听课的时候,耳边传来沙沙的声响,视线向左移,阳光倾洒在大片大片深绿色的叶子上,微风拂过,泛起粼粼波光,眩晕了双眼。脑袋一片恍惚,讲台前老师的讲课声渐渐微弱,思绪慢慢飘远。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多像高考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的那个下午。按部就班的做完试卷,不紧不慢的检查过一遍,抬头看向窗外,教学楼下的升旗广场一圈拉着警戒线,平地上空无一人。阳光给围绕圆形广场的树都披上薄纱,每一棵都笼罩着朦胧的光。望着远处那一个个模糊的金色轮廓,莫名的空荡感涌上心头,我就这样走过曾视作洪水猛兽的高考。
真正跨过它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酣畅淋漓和歇斯底里,只是在踩过放下的警戒线,走向班主任的时候,看着他温柔的微笑,莫名有点鼻酸。只是在清空抽屉,离开教室时,最后看一眼教室后面孤零零被丢弃的,那些密密麻麻写满重点的课本和用心记录的笔记,莫名有些伤感。
前年今日,我还是奋笔疾书徘徊其中的当局者,今年今日,我竟已成为即将看尽两年高考壮景的旁观者。走过高考两年,大学不觉已过一半,回想那年的高考,突然想问,高考的意义是什么?
是一座千军万马厮杀的独木桥,狭路相逢勇者胜,胜者能拿到上流社会谈资的入场券?
是一条通往梦中桃花源的小径,曲折跌宕,道阻且长,心怀理想不畏艰险者方可柳暗花明?
是一张通向多彩世界的门票,在赛道上奔走,摩肩接踵,你推我搡,执着专注为了跃过任意门看到更好更大的月亮?
我想它也许是某种仪式,宣告黑白青春片的结束和多彩年华的开始。
狐狸对小王子说过,倘若四点钟醒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感到越幸福。到了四点钟我就会坐立不安,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间准备我的心情,仪式能让我觉得某一天某一刻与众不同。
高考是一生中屈指可数的伟大仪式,我们用三年乃至更多的时间,等待它的到来。当它真正走到我们面前时,经历一阵子,耀眼一辈子。
记得那年冬天,清晨默默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披一件宽大校服,悄悄推门而出,在忽明忽暗的楼道间默背历史。休息片刻,透过狭窄的窗户,抬头看远处黑蒙蒙的天空,黑幕下路灯闪烁,有时会有汽车经过,短暂的打破寂静。
记得那年夏天,下课后留在教室再学一会儿,翻开每次都不理想的数学试卷,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疲惫时看看对面亮灯的寝室,听嘈杂的欢声笑语。铃声响起的时候,匆忙奔跑回宿舍,一路晚风拂面,温柔的不可思议。
那年六月,躁动不安听一只南方蝉叫,
以为被困在整个夏天。
那年六月,百无聊赖赏一朵凤凰花开,
以为被留在整个季节。
那年夏天,操场上有男孩欢呼的投球,
课桌前有女孩温柔的侧脸。
那年夏天,讲台上有老师殷切的叮咛,
回家后有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年夏天,用一只黑色铅笔,
以为可以画出自己想要的世界。
那年夏天,可多像一眨眼。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经历过那年夏天的你们,现在还好吗?
那些热泪盈眶的回忆,可曾像废纸被丢弃。
那些干净透彻的心灵,可曾被岁月的风沙蒙蔽。
那些荒芜丛杂的思绪,可曾再冷静透彻的清理。
走过高考的你们,更接近幸福了吗?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高考于我最大的意义,是让我学会虔诚和相信。就像《冈波仁齐》里那些朝圣的藏民,转山转水转佛塔,执着坚定,只为遇见。
在那段可贵的时光里,为了心中的目标执着坚定,虔诚而且相信。我不知道那一纸飞机会载我飞向哪里,但我相信只要朝着微弱的光源走,一定能看到光明。
那份虔诚和相信是一生都值得用心守护的珍宝,也许会遗失在某个角落,但只要记得,无论在哪个时刻捡起,拍拍灰尘,头颅高昂,热血难凉。
最后想说的是,高考是一段旅程的终点,更是一段旅程的起点,既尽吾志,便不论好坏,阴差阳错,也许是命运自有安排。
如果结果好,我为你欢喜,也愿你虔诚。
如果结果不如意,我劝你洒脱,也愿你相信。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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