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外疏花
—— 我于来处来,亦于去处去。岁月长流,我自善焉。
眼前细细密密的雨帘稀薄了起来,被压低的柳
叶的泪丝也变得一颗一颗。我伸手,接住了雨滴。
圆滚滚的透明小胖子,在我手心里懒懒地卧着,
吞着远处的阳光,折出晶莹的颜色。阳光还是丝
丝缕缕的,但乌云已经显得稀薄了。
雨停了。
林子里的新蝉鸣了起来,聒噪又兴奋,是夏春交
接时万物狂欢的前奏。我收起油纸伞,转了转伞
柄,伞面的雨水滑了下来。我突然颇有兴味,任
由伞湿着,雨水滴滴答答地随着我的脚步淌落一
路。
上坡的路总是难走的,石子路有些垫脚。灰雀
轻轻巧巧地落在石子上,点着头翻找两下,又轻轻
巧巧鸣叫着走了。柳叶的伤心事还没讲完,时不
时掉两三滴泪珠,湿了我的衣裳。这似乎总是些
缺憾,我却是很久没有这般体会了,反倒为此少
了几分乏味。
窄窄的山路走久了总是会烦闷的,我低着头,甩
了甩伞,阴冷的小道让我有些不耐。面上忽然暖
了几分,抬起头,山壁的缝隙里夺目的阳光射了
进来,温暖、绚烂,我有些移不开眼,痴痴地走
过去。才发现,那缝隙竟是一处拐角。
我有些欣喜地拐了进去,两壁挤的很紧,山间的
泥土浑了我的衣袖,石棱也硌得我发疼。可漫漫
的天光倾倒了我一身,我像地下的蛆疯狂的扑向
这天光。我被这天光淹没地睁不开眼,抓摸着石
棱一步一步向前移去。
清亮的鹰啸划破长空,漫漫天光里石棱松开束
缚。我睁开眼,站在了一片不算广大的草地上。
溪流声潺潺而过,掺杂着或许并不存在的蝉聒鸟
鸣。我走了几步,看到山崖下丛丛树木,林子旁
瀑布滔滔而下。还有青瓦白墙的小镇,我看到了
熙熙攘攘的街市,听到了在远处应当无法听到的
热闹喧哗。
我站在青山天光中,看那千家灯火,喧嚣人间。
2020.12.16
竹外疏花,本名孙雪梅,中学英语教师。喜欢竹、云和天空,现居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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