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曾说:“我们容易从现实生活中制造出许多书,但却不能从书里引出生活”。日常享受醉生梦死的孤独,却是一场黑色的噩梦。”
也有人说孤独可以当做享受,人群只是上帝的馈赠。
成长这条路整齐又漫长,孤独又空洞。走得越来越远,也渐渐忘了来时的路。
每晚入梦前灵魂都会飞回记忆里的山顶上,俯瞰着整个村庄,在微风下显得格外宁静又温暖。那些时常被大风狠狠抚摸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那是个四面环山,房子都在半坡的家。冬天白花花的雾随时笼罩着周围的山,对面的林子时隐时现,安静的可以在山脚听到山顶人的谈话。可这里依旧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时候的我们会把路边的野草煮成可口的饭菜,脚底下暗黄色的泥蒸熟变成米饭,树上整洁的叶子点成人民币,拿着光滑的长方形石头手机叫一米外的朋友到家来吃饭。
曾经那里拥有想象不到的快乐。
我们都是一群“野小子”,有着能与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与之媲美的小世界。在家里偷点盐巴味精,拿上旧饭盒,约着小伙伴,摇摇晃晃的爬上了山坡,挖人家地里的土豆玉米.....有什么挖什么。
到林子里边用一些结实的湿木材搭建一个小帐篷,在帐篷外开始做我们美味又独特的大餐,大树叶变成盘子一个一个放好,再来点野果子在旁边点缀。吃饱了就在帐篷里美美的睡个午觉。睡醒了就牵着别人家的牛往山下跑去,像我这种不会放牛的人只会被牛牵着跑,还是那种会被牛带着狠狠摔一跤的跑!
好不自在的一天!春天是这样美好的。
夏天是能躺在李子树上边吃边睡觉的满足。秋天是跟大人们享受丰收的喜悦。而冬天是略带麻木的微微刺痛。
在山的那边是海吗?不是的,山的那边还是山,下一座山的那边是学校。是那个能让我们走出大山的希望小学校。
每天八点钟到学校,就意味着我们至少五点半得起床,而五点半的我们的小山村,天空依然是黑暗的。
吃完早饭六点钟拿着手电筒出门,扯着嗓子叫上我的小伙伴们,顶着冬天清晨凛冽的寒风向着希望的方向走去。
冬天是最狠心的,它让我坐在教室里瑟瑟发抖,脚比冰棍还冻人。
只有每周五,是我最有起床动力的一天,早上外公到窗口一叫,我的大脑会在一秒之内告诉我今天星期五,身体立马坐起身穿好衣服去吃外公已经做好的早饭。
因为这一天,我会有一块可以自由支配的零花钱。
人民币的酸臭味被我死死地捂在兜里,它可以变成十包小袋辣条或者一毛钱一根的辣条,或者可以变成西瓜泡泡糖、会让水变成饮料的糖果、甜甜的冰袋,还有五毛钱一杯冻得摔地上都不会裂开分毫的黄色珍珠奶茶。
这是我上一周学的最大动力!
最喜欢的是期末考试和三天后去学校拿通知书的这天,这两天让我瞬间变成了身上有两三块钱的土豪。每学期最盼望的就是这个时候。
其实我还能挣外快!
农忙时节,我会被叫去给别人家帮忙。剥玉米、上烤烟、摘辣椒。都会给我“工钱”。
邻居们就像一家人,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一家人。
而我只有在脚被冻得没有知觉,望着别人手里糖果的时候才会想起远在一千四百公里以外的父母。
在这个流行离开的小世界里,才会有意识觉得原来自己是留守儿童。那时候的我对这个词并没有概念,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我那么完美的童年也曾有缺失了这么大的一块。
以前只想着能走出大山,被困在那里是唯一的烦恼。而如今从希望走出来,面对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时,我没有了唯一的烦恼。抬头全变成了迷茫与焦虑。
再没有大山愿意倾听我的委屈,当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囤积起来堆满了五脏六腑。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声音:我想回家。
去坐在草地里看天上的月亮,吹人间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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