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柿树经历了六七十年的风霜雨雪,如今枝干已爬满青苔,树皮也脱落,像极了我一生佝偻着腰背的爷爷。
自我记事起,这棵老柿村就在那儿据说这棵老柿树是我爷爷的父亲在我爷爷出生那一年的严冬栽下的,看着爷爷从儿童到成人再到老去所以爷爷对这棵树有着别样的情感。
柿树的叶子很繁茂,像把大伞。
夏天的午后,我总喜欢拿支棒棒冰坐在树下。
看着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照在地上,看着地上金黄的光斑,心里暖融融的。
每当这时,耳畔就会响起爷爷的呼喊声,远远的,粗哑的,无比亲切的。
每年的秋天,总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
爷爷白天在田里忙着割稻、晒稻,傍晚却不忘抽时间去看柿树,看它的叶子有没有落,落了多少,看柿子有没有变黄。
有没有鸟雀来啄食。
等一切都处理好,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爷爷就又会戴上那顶破草帽迎着晚霞,踏上下山的小路。
这场景是极美的等到柿差不多熟了爷爷就会拿一根大竹竿和竹篓,趁着鸟儿还未起床,踏着露珠,带着我,上山去摘柿子。
爷爷身手还是不错的,一打一个准,而我就负责捡。
一个个柿子被装进篓子里,等到装得差不了,爷爷就会说:“走吧,留几个给麻雀吃,剩下的青过几天再来。”
在回去的路上,爷爷会挑出一个最红最大的柿子,用自己的衣服包着转几圈,然后掰开递给我。
我总把另一半举到他跟前,可他从来不接,只是笑着看我吃完。
那柿子又香又甜,没有东西能比得上。
当我抬头看着爷爷的脸,笑着对他说:“爷爷是最好的爷爷。”
他就会凑过来亲我的脸,而我就笑嘻嘻地跑开,嫌他的胡子扎人。
我渐渐长大,爷爷也渐渐老去。
但每当柿树熟时,爷孙俩还是会一起去山上摘柿子,他也总不忘记把最红最大的柿子给我。
只记得又是一个秋天,秋风刺骨,天昏沉沉的。
在那天,爷爷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和我打声招呼,也没去关心那棵老柿树。
一连几天,大家都在忙着处理爷爷的后事。
等到好不容易天晴,奶奶才哽咽地和我讲:“你去看看你爷爷的树吧,摘几个柿子给他。”
我至今仍忘不了那天柿树的情景: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柿子大多已被鸟雀啄食干净,枝干弯曲的弧度很大。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吃的,然后把最红最大的柿子给了爷爷。
那天的柿子一点都不好吃,苦涩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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