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陨之星
当今我们对于价值观和事实的认知已经过度两极化,似乎我们知道的越多,懂的却越少。
想象一下你的智能手机可以缩小并连接大脑,如果有这样的大脑芯片,就能以思考的速度在网上上传、下载、访问社交媒体,至少从内部来说,就像访问你的记忆。
但这会让你更容易辨别什么是真的吗?
仅仅是更快地访问信息并不意味着更加可信,当然也不意味着我们会做出同样的解读、更好地评估信息。事实上,你可能会变得更糟,因为知道的信息越多,评估的时间就越少。
为此,我们需要来自心理学和政治学的帮助,也需要来自哲学的帮助。因为要解决认知的偏见问题,就要找回一个基本的哲学观念:我们生活在一个共同真实的世界里。
“共同真实”这个想法就像许多哲学观念,很容易陈述,但是极其难以实践。
为了真正实现这一点,我们需要做三件事情,每一件对现在来说都是一项挑战。
首先,我们要相信真实。一位时政评论员不久前说过:“这世上好像已经没有任何事实了。”这种想法实际上是某种论点抛出的诱人一线,它其实是说—我们不能走出自己的观念和偏见,每当尝试时,我们就会得到更多来自观念的信息。
这个想法的结论就是:我们也许得承认客观真实是一种幻想,或者无关紧要,因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它实际上是什么,也许它自始自终就不存在。
这并不是什么新的哲学思想,关于真理的怀疑论,早在上世纪末期,就已在一些学术圈流行。看起来这像是一种人类最高利益的支柱或者解放,因为它允许我们每个人去发现或制造自己的真理,但实际上,这有点像是伪哲学的自我合理化,它混淆了确认真理的困难和不可能。
确认任何事情都是困难的,我们也许会生活在“黑客帝国”,脑袋里有一个大脑芯片给我们所有错误的信息。
实际上,我们的确对许多事实都能够达成一致:我们都认为子弹能够杀人,人不能扇动手臂飞起来......或者我们应当明白,这世上存在一个终极真实,忽略它,会让你受伤。
无论如何,对真实的怀疑论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因为它让我们合理化自己的偏见,毕竟在任何时候,得到自己想要的会感觉很舒服。
所以,我们更容易把自己包裹在舒适的信息圈子里,生活在错误的信仰里,把那些偏见的信息当作衡量真实的尺度。
为了实现我们真的生活在共同真实中,除了相信真理,第二件事就是敢于知道,敢于为你自己而知道,源于康德启蒙运动格言的拉丁谚语“Sapere - Aude”。
在互联网早期,许多人认为信息科技会让我们更容易为自己而学习,当然在许多方面的确如此,但随着互联网越来越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依赖它,渐渐地也就对使用它变得更被动了。
今天我们获得的很多知识都是从互联网上搜索来的,再将下载打包好的事实送到各个社交媒体上。我们卸下自己的努力,全部交给网上的其他人和算法,这让我们不用再被各种事实弄昏头,只要在需要的时候下载。
但是,“下载一系列事实”和“真的理解这些事实为什么如此”是有区别的,例如理解某一种疾病为什么传播、一个数学证明是如何完成的、为什么你的朋友会抑郁……
这不仅仅是下载,还需要自己做功课,有一点创造性的洞察力,使用想象力进入该领域,做实验、完成证明、和他人讨论。
这并不是说应该停止网络搜索,而是我们不应该过度抬高它。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更积极的方式去学习,不要总是放弃自己的努力,满足于已知。搜索而来的东西总是太容易终止于“已经知道”,而“已经知道”总是意味着是对的。但敢于知道、敢于理解,意味着你要冒险,你想要的可能和实际情况
并不相同。最后,我们需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认知上的谦虚。换句话说就是,知道“你并不是什么都知道”。这意味着你的世界观是开放的,可以用他人的证据和经验提升,这比仅仅“开放给变化”“开放给自我”提升更多,意味着你的知识可以由他人的贡献加强或丰富。这就涉及到在认知上存在“共同真实”,你有责任参与。我们的社会在增强或鼓励这种谦虚方面不够伟大,部分是因为我们倾向于混淆自负和自信,也有部分是因为自负更容易。
因此,“共同真实”的概念就像许多哲学概念,看起来如此明显,能够一眼看穿,之后便忘记了为什么它如此重要。
如果公民不努力,民主是无法起作用的,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去形成一种共同空间,一种他们能够来回传递思想的空间,特别是当他们互不认同的时候。如果你不是已经接受了生活在同一个现实的前提下,你也无法努力适应那个空间。
所以,我们必须相信真理,鼓励更加积极地获取知识,还必须谦虚地意识到我们不是万物的尺度。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实现将互联网植入大脑的设想,但如果我们想要的是解放而不是害怕,想要扩展认知而不是被动地认知,我们就要记住自己的观念,它们都基于“一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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