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早班,结束了一天说轻松也不轻松,说繁重又不繁重的工作,和两位友人约了一场饭局,结束时在八点十分左右。这个尴尬的时间说回家有点略早,想要去看场电影,《疯狂的外星人》最近的场次已经售罄。一位好友发现了片名为《今夜在浪漫剧场》的日本影片,虽然冷门,但评分极高,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我们踏上了去往电影院的路。
在强大的首部国产科幻片《流浪地球》和同时拥有金马奖影帝黄渤及开心麻花台柱子沈腾加盟撑场的《疯狂的外星人》面前,这部小众的日语片的票房和观众的数量显得分外单薄,但丝毫不妨碍这部电影的精彩。影片进行到极其感人煽情片段的时候,可以依稀听到泪点稍低的同志们的微微啜泣的声音,但也有类似我这样的铁石心肠的同胞,坚决地贯彻“冷酷到底”的态度。
这部影片讲得是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日本的一个小的影视城里,一个怀揣着梦想,极其热爱电影的青年副导演牧野健司,在浪漫剧场和从电影荧幕里穿越到现实世界的女主角美雪的一场邂逅,以及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刚穿越到现实世界的美雪因为是黑白电影的主角,因此全身黑白色彩,对现实世界懵懵懂懂,一无所知。为了照顾好这位未谙世事的大小姐公主殿下,年轻的健司吃了不少苦头,也因美雪的无知任性懊恼不已。但在之后相处的过程中,他既因美雪是浪漫剧场里仅存的最后那部给他带来无限乐趣和想象的典藏版影片的女神而为之恋慕,也为美雪的天真纯良,高贵坚强的性格深深打动。然而,相处的过程并非顺风顺水,和普通人一样,他们有欢乐也有苦涩,有甜蜜也有伤感,有希望也有失望,有相聚也有分别。从荧幕里穿越来的美雪是绝对不能触碰健司的身体的,否则会有身形俱散的危险,所以,刚开始美雪十分抗拒和健司的身体接触,在开诚布公之后,健司心里五味杂陈,不过他仍然接受了这份异于常人的感情,拒绝了可以为他的事业提供帮助的公司老总千金的求爱,终健司一生,都陪伴在美雪的身边。临近结尾,白发苍苍的健司在弥留之际深情的凝望着美雪,对她依依不舍,而美雪似乎下定决心,只为健司一人而存在,在健司离世之时,美雪也拥抱着健司的身体——这是他们今生唯一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拥抱——陪着健司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影片的最后,在只有黑白色彩的人潮攒动的宫殿里,年轻的健司手握一朵玫瑰,穿过人群走到美雪面前,还美雪一场求婚,在美雪接过玫瑰的一瞬间,黑白的世界突然变得鲜艳起来,五彩缤纷而生机盎然,原来黑白分明的人群也变成了彩色,为单膝跪地的健司和热泪盈眶的美雪欢呼鼓掌,这就是健司在离世前构思动笔写下的以他和美雪的故事为蓝本的剧本的大结局。
这部电影让我想到了古希腊皮格马利翁的神话故事。皮格马利翁是希腊神话中的塞浦路斯国王,善雕刻。他不喜欢塞浦路斯的凡间女子,决定永不结婚。他用神奇的技艺雕刻了一座美丽的象牙少女像,在夜以继日的工作中,皮格马利翁把全部的精力、全部的热情、全部的爱恋都赋予了这座雕像。他像对待自己的妻子那样抚爱她,装扮她,为她起名加拉泰亚,并向神乞求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爱神阿芙洛狄忒被他打动,赐予雕像生命,并让他们结为夫妻。故事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这部电影更像是这个神话的延续,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的,美雪选择了(或是被选择)这样的奇遇,她便注定要承担任何时刻不能接触健司的结果;同样的,健司选择一生陪伴在美雪身边,他便注定要承担一生都是美雪身边感情上最亲密然而物理上最疏远的爱人。最难能可贵的,亦或太过理想主义的是,男主角真的这么坚持了一生。但在现实生活里,这实在是千万人里的万里挑一。令很多观众非常感动就是这场柏拉图式的恋爱了,不掺杂一丝一毫的物欲或者世俗的观念,完全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二人世界,而且就此不疲的度过了一生,这样的感情,大抵只有在梦里才会有了。《死亡诗社》里基廷老师说:“只有在梦想中,人才能真正自由,从来如此也将永远如此。(But only in their dreams can men be truly free,Twas always thus,and always thus will be.)”这部电影,便圆了观众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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