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 第二十二
【原文22·7】
“中国有人焉,非阴非阳,处于天地之间,直且为人,将反于宗。自本观之,生者,喑(yin)醷(yi)物也。虽有寿夭,相去几何?须臾之说也。奚足以为尧桀之是非!果蓏(luo)有理,人伦虽难,所以相齿。圣人遭之而不违,过之而不守。调而应之,德也;偶而应之,道也;帝之所兴,王之所起也。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漻(liao)然,莫之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类悲之。解其天弢,堕其天袠(zhi),纷乎宛乎,魂魄将往,乃身从之,乃大归乎!不形之形,形之不形,是人之所同知也,非将至之所务也,此众人之所同论也。彼至则不论,论则不至。明见无值,辩不若默。道不可闻,闻不若塞,此之谓大得。”
【译文】
“中原一带有人居住着,不偏于阴也不偏于阳,处在大地的中间,只不过姑且具备了人的形体罢了,而终将返归他的本原。从道的观点来看,人的诞生,乃是气的聚合,虽然有长寿与短命,相差又有多少呢?说起来只不过是俄顷之间,又哪里用得着区分唐尧和夏桀的是非呢!果树和瓜类各有生长规律,人们的次第关系即使难以划分,也还可以用年龄大小相互为序。圣人遇上这些事从不违拗,即使亲身过往也不会滞留。调和而顺应,这就是德;无心却适应,这就是道;而德与道便是帝业兴盛的凭藉,王侯兴起的规律。
“人生于天地之间,就像骏马穿过一个墙间小孔,瞬间而过罢了。自然而然地,全都蓬勃而生;自然而然地,全都顺应变化而死。业已变化而生长于世间,又会变化而死离人世,活着的东西为之哀叹,人们为之悲悯。可是人的死亡,也只是解脱了自然的捆束,毁坏了自然的拘括,纷纷绕绕地,魂魄必将消逝,于是身形也将随之而去,这就是最终归向宗本啊!不具有形体变化而为有了形体,具有形体再变化而为消失形体,这是人们所共同了解的,绝不是体察大道的人所追求的道理,也是人们所共同谈论的话题。体悟大道的人就不会去议论,议论的人就没有真正体悟大道。明显看到的其实一无所见,辩论不如沉默。道是听不见的,听见还不如不听见,这就是真正懂得了道。”
【心解】
把人置于“道”的背景下,阐述其中的关系。道永恒不变,而人生不过是白驹过隙。圣人尊道守德,“遭之而不违,过之而不守”。帝王之兴起,也是因为顺应自然,亦即把握了道与德。
参考资料: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傅佩荣《傅佩荣译解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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