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爱,还能再回来吗 05.

作者: 鲜于木木 | 来源:发表于2018-06-24 18:32 被阅读14次

    05.

    下了一夜的雪,林冉醒来有些感冒,懒洋洋地从被窝里出来,开始一天最基本的工作,刷牙、洗脸、护肤,由于身体乏得厉害,她懒得化妆,素面朝天的就出来了。来到公司打卡,才知道自己迟到了。办公室主任看到她时,把她痛批了一顿,倒不是因为迟到,而是因为她不正式的着装和苍白的脸。

    “你不知道今天什么人来吗?出门也不照照镜子,难道你不知道你一个人的形象就能毁了整个公司的形象吗?”林冉被训得一愣一愣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运动鞋手足无措。各办公室的员工们都排列起整齐的队伍在大厅里严阵以待,主任看了看时间也不再理会她,只是指了指队伍,让她排在最后以免丢人现眼。

    林冉感到委屈,今天算她倒霉,竟然碰上了一向以严苛著称的办公室主任,不过,这个来宾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面,连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也兴师动众起来?

    林冉排在了最后,前面男女高高低低的,挡住了她的视线,突然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才知道那个人来了。

    她本是踮起脚尖翘首以盼,可当她看到那个来宾时,立刻缩了回去。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再也不愿见到的人。

    “热烈欢迎江经理莅临我公司交流指导工作!”

    听周围的人议论,他这次来没有期限,直到他对公司业务满意为止。林冉的心更加忐忑不安,她刚刚平静的生活又要掀起波澜了吗?回办公室的路上,她一直告诉自己要淡定,同时不断为自己打气,“林冉,别怕!没什么可怕的!就当是重新认识了一个叫做江栀同的人吧!”

    一上午都在平安无事中度过,临下班的时候,她例行公事把整理好的财务报表交给主管,主管却让她上交给前来指导工作的江经理,并且厚道地笑着说,“那个人年轻有为,有了他,我们公司的发展前景会越来越好的!”

    林冉就这样被打发走了。怀里抱着报表,脑袋里却乱糟糟的。她才不会主动去交给那个人呢,还是到时候让同办公室的上交好了。这样想着,就按下了电梯,正值下班时间,电梯里水泄不通,林冉只好等下一班。“叮铃”电梯门开了,“阿切!”林冉应景得打了个喷嚏,怀里的报表没抱住全都掉在了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拾起来,有张报表正巧落在一个男人乌黑发亮的皮鞋上,她只得凑近他,把报表拾起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乘着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从五楼到一楼本应很快,她却觉得像过了五个世纪一样长久。她紧张得一言不发,他也一言不发,只是在走出电梯的时候冷冰冰地扔下一句,“报表重做,下午交到我办公室。”

    林冉的心僵了一下,这是她印象中的江栀同吗?怎么这么冷?或许他也和她一样的想法,彼此装作不认识,见面才不会太尴尬,相处起来也才更自然吧。

    林冉把重新做好的报表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自从见到他以后,她的心一直忐忑不安着,她想着用冷静的方式去面对他,就装作不认识,可她的心里还是不安着,忐忑着,且是压抑着的。庆幸的是,他没在办公室,林冉轻轻地进了屋子,又轻轻地走了出来,心里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连走路都轻盈起来,却不曾想到在电梯口又碰见了他,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也恰巧对上了那双狭长的眼眸,片刻的失神后立刻转移了视线,他出了电梯,她进了电梯,被电梯间的冰冷包围,呼吸突然就变得凝重。这样素不相识着,也好。

    “听说那位江经理年轻有为哦!”

    “他还单身哦!要抓住机会哦!”

    “之前听说咱们骆经理的女儿对他一见钟情呢……”

    “你怎么知道的?”

    “甭管我从哪听说的,反正咱们这些小喽啰最好不要打江经理的主意,人家怎么会看上我们呢?还是现实点吧……”

    “是哦,是哦!”

    同办公室的姐妹们在议论江栀同,林冉听得漫不经心。天已经黑了,公司的员工们陆陆续续地下班离开,大家见她依然正襟危坐视线不离显示器,不禁发出老生常谈的感叹,“拼命三娘,我们先走咯!”

    “嗯,拜拜,明天见!”

    林冉向她的同伴挥了挥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还要策划下周的会展活动,于她而言,加班早已是家常便饭,每次都是警卫室的人检查门窗电线时,她才知道离开。因为感冒,她的鼻子红红的,脑袋也晕晕的,在便利贴上写下明日的任务后,抓起手提包便下了楼。她不知道外面的雪又下紧了。大厅里有一些和她一样的加班族正等着家人来接,她一向独来独往,也不好意思向她的同事提出搭顺风车的要求。还好,她带着一把伞,她只需走出写字楼向东步行1000米就可以搭上回家的公交车了。谁知,雪花簌簌而飞,大片大片的,像飘起了一团团的棉花糖,还好地上的积雪不深,风也不算大,她撑着伞小心翼翼地步行在雪白的公路右侧,从后面突然照过来一束光,让她后背感到痒痒,她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她的同事能载她一程,虽然旅途极其短暂。

    “上车!”

    命令的口吻倏地让她顿住了脚步。

    “上车!”

    车上的人见她没动静,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

    出于礼貌,林冉将围巾向下放了放,用她不重的鼻音向车内的人说了声,“不用了,我很快就到了。”说完,就自顾自地又沿着道路右侧缓缓而去。

    江栀同坐在车里,感受着她的冷淡,似有千万条虫啮咬着他的心窝,像有束火把在灼烧他。他心里有股气,却无处安放;他心里冷得痛,那个人的表情给了他比寒雪天更心寒的痛。这次来交流的机会是他自己千辛万苦争取的,他想着见她,上次在医院的匆匆分别让他云里雾里,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念着他还是想着戏弄他,他想要她解释清楚,可是她对他如此冷淡,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他不欲求什么了,猛踩油门在漫天飞雪中驰了过去,溅起的碎雪洒了林冉一身,他是生气了吗?

    打开橘色的台灯,林冉在日记本上写下自己今天的感受:

    今天,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是天意呢?还是对我的惩罚?不知道他的到来会是我厄运的开始还是......感冒有点严重,希望自己赶快痊愈。

    写完“痊愈”两个字,刚画上圆满的标点,就无法控制地打了个长长的喷嚏,林冉关上灯,应付地洗了洗脸,就钻进了温暖的被窝,真希望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明天不用早起上班该多好!

    林冉一连几天都没来上班,她的办公桌上依然保留着那张写有第二天工作的贴纸。公司不会因她一个人的缺席而停止转动,人们只是对“拼命三娘”的突然病倒抱有一时的兴趣而已。林冉给办公室主任请假说自己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主任当然不想准假,却念在她一向兢兢业业的份上,让她把病养好了再回来上班。

    周末了,本是雀跃的日子, 林冉却躺在昏黄的室内,没有一丝生气。冬日的暖阳慢慢爬上窗台又停滞在屋顶,室内立刻多了一丝明亮的璀璨,林冉的眼睛立刻感到不适,她拼命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彻底,只是感受着那一丝微薄的光。适才的梦把她惊醒了,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鼻涕还是泪水。她在脑中极力回想昨夜的梦时,却听见几声沉闷的敲门声。本能告诉她,来者不善,她不想开门,却无奈外面的人太过执着,敲门声连续不断,让她本就沉重的脑神经更是受了暴击。从被窝里钻出来,身体快散架了,她找了件棉外套,趿拉着拖鞋不情愿地开了门,当翻动眼皮看清屋外的人时,她又本能地“咣”得一声关上了门,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声音大得险些把她放在电视柜上的玻璃球震个粉碎。一秒,两秒,三秒,她把背倚在防盗门上,右手不由自主地捂在突突直跳的左心房上,时间缓缓流淌,钟表指针划过的声音滴滴答答敲打着她的心, 长久的压抑之后是近乎冲动的释怀,终于,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重又开了门。门外空荡荡的,只剩下令人瑟缩的寒气。她承认她是失望了,更懊悔自己适才的草率。一阵风狠狠地闯进她的鼻腔,又是一声“阿切”,她正决定把这不识趣的风关在门外之时,却又被一人抵住了,那人强行进入了她的房间。

    “你干嘛?你是强盗吗?”她看着那个人再次出现时,心里又是窃喜又是紧张,却又说出这般言不由衷的话,“谁让你进来了?”她拖着浓重的鼻音有气无力地加了一句。

    ”你不想我进来吗?“这话问得她心虚。

    他无暇看她,一进屋就扫视起整间屋子来,想着把拎来的东西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她的房间不过四五十平米,除了拥挤更多的是凌乱不堪。书桌上杂乱无章地堆积着各色药物,沙发上尽着褶皱的衣物,地面上又乱七八糟地躺着一块块用过的卫生纸,像一个个白色的尸体,那是她感冒的战利品。终于,他在厨房的餐桌上找到了一片净土,把整整两大包东西放在了上面。

    ”你是猪吗?真邋遢!“

    林冉听到江栀同这样说自己,心里一万个委屈。平日里的她才不是这样,要不是患了重感冒,不然工作再忙她都会挤时间收拾她温暖的小窝的。眼下看着他占了上风,十分不爽地说道,"门在那里,你赶紧出去,我可不想传染给你!而且,我的房间不欢迎你!"她又钻进了被窝里,她可没精力理这个人,对于他的横冲直入,她也不想拒绝,对于他昨晚的无礼,她也不想追究,只是不禁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我不能知道吗?“其实是他特意查的员工信息登记表。

    ”哦。“她脑海里若有所思,眼睛直瞪着天花板,却突然被一阵刺眼的阳光激怒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如此敏感,自从和他分手后,她就更讨厌阳光了,阳光突然照进整间屋子,自己就像一下子暴露在人群中,一直维系的安全感立刻荡然无存,她愤怒地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瞪着他高大却万分可恶的身影大声吼道,”你干嘛拉窗帘?“

    江栀同轻皱了皱眉头,却十分有理道,”你看你的屋子就像个昏黄的洞,你就是洞里的虫,最糟糕的是你这条虫还患了感冒,现在让太阳赶紧晒晒你身上的病菌,不然你就在此腐化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跟我说这些!我愿意这样!“林冉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样暴躁,她的安静她的温柔早就随着他的到来不复存在了。她撅着嘴巴,眼睛张得圆圆的,黑眼圈和卧蚕交杂在一起,显得眼睛出奇得大,虽是生了病的眼睛,眼珠却格外的亮,眼白也干净得像窗外的飘雪一般,江栀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这双眼睛了。他在她的床边坐下,温柔地将她耳畔凌乱的发丝放在耳后,林冉适才的底气一下子就没有了,她不敢直视他那越来越认真的眼神,侧低着头不再言语,任凭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他低下头寻找她故意隐藏的唇,他慢慢贴近她,这暧昧的气氛一直延续,延续,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喷嚏彻底毁了。她手忙脚乱地找卫生纸擤鼻涕,他却被她这笨拙的样子逗笑了,不禁摸摸她的头,宠溺道,”还是那个小傻瓜呀!“

    林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她又做了个梦,这个梦很长很长,她梦到了很多美好的曾经,那时的他和她都很青涩,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她希望自己写的小说能够被更多人看到,她一直喜欢写作......

    江栀同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四年的时间不曾让她的脸染上岁月的痕迹,唯一的变化是她的黑眼圈重了些,眼下还生出了青色的三角型眼袋。他突然心生怜爱,用手轻轻地抚上她的眼睛,她的睫毛不算长,却分外浓密,他想数他的睫毛有多少根,却被自己这幼稚的行为逗笑了。他随手拿起她床前的一本书,是川端康成的小说集,第一篇就是那篇赫赫有名的《伊豆的舞女》,他心头一震,她还对这个故事念念不忘。这个故事她看过很多遍,他也听她说过很多次,每次她说到“我”和小舞女薰那难舍难分的场景时,总会难过到哽咽,每当这时,他总会搂着她的肩膀,哄她道,”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反正我们两个是不会分开的,开心点!“

    ”可是世间的事谁说得清呢?“她固执地为自己的悲观辩解。

    ”你再说就对你不客气了!“他突然就捏起她的鼻子,这是他对她一贯的惩罚措施。

    ”唔,好痛!“她打他的手,这才从悲伤中走出来。

    他翻着书页,竟把这个故事读了一遍,读到末尾,却看到一行娟秀小字:

    想你了......你还会想起我吗?

    他不知道这行字究竟写于何年何月,却心头一热,眼眶突然就湿润起来,四年过去了,时间最是无情,却也有情,川端康成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叫“薰”的小舞女,而我此时此刻能这样看着你,看着你睡着时撅起嘴的模样,听着你温和的气息,感受着你的温暖你的一如既往的心,这样,真的很好......

    林冉醒来的时候,室内又恢复了一片昏黄的色调。猛地张开眼,想着做了很久的梦,她竟然梦到江栀同了,还恬不知耻地差点接受了他的吻。林冉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留恋他的温存,如果他能像梦里那样一直陪在她身边该多好,她已经习惯了寂寞,可这寂寞一旦被打破,她将再也无法忍受,可她偏偏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咕噜咕噜”,一天没吃饭,肚子真是饿极了,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下了床,准备找点吃的,一边在地板上走,一边惊叹:她记得这几天她没有收拾过屋子,怎么现在会这般干净?她明明记得地面上有一堆垃圾,现在怎么就不翼而飞了?还有,书桌上不是有一堆药吗?怎么就被放进了药品收纳盒里了呢?莫非是家里来了田螺姑娘?不想了,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说吧!

    来到厨房,林冉看到餐桌上竟有两大包东西,更是吃惊得不得了,最不可思议的,餐桌中央竟然有一盘食物,她曾经最喜欢吃的蛋包饭。盘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林冉好奇地打开,与那个留字条的人慢慢地交会。

    工作忙,我先走了。

    饭凉了,在微波炉里热一热。

    对了,忘了你发烧不能吃鸡蛋了,这次疏忽了,下次弥补!

    字条的右下角写了一个栀字。是那个安安静静的男孩安安静静地写的。

    林冉的心再次受到一万点暴击,当然,这次是甜蜜的暴击。她紧握着字条,把它贴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他的存在,原来,这次真的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她兴奋地把江栀同的话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竟把放凉的饭全吞咽进肚子里了,当然,那煎得金黄的蛋皮也被她吃得所剩无几。

    窗帘不知是何时被他拉上的,林冉将窗帘拉开,让斜阳的余晖洒进屋来,感受着阳光的亲吻,原来是这般舒适美好啊。

    她又一次沦陷进他的温柔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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