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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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一阵风,在立冬的那个时节,去敲远方的窗,雪,就会大把大把地落下。落下的过程,就像一个人的结束,就像一个人的开始,会在六天里,奔跑,会在第七天里,静静地躺下,成为一座碑,或一片开满桃花的林子。
这,是守井女子三十年来放不下的心事。这,也是固井汉子一生都在寻的理。风声在路上,雪花,在她们或他们的心里。
从开钻时的梨花如雪,到完钻时雪如梨花,我敢肯定,在春风里许下的誓言,在这个雪下得紧的关头,向下的进尺,和向上的使命,都在撒着不可妥协的野,果实累累。
当突突的钻头,啃过所有的地层,我,是万年未嫁的新娘,我的盖头,被打开了:我看到了巴山的深处,有月,那里的月,肥得圆美;我看到了不老的气田,一口口老井,正在次第打开,人间的正道啊,鲜活如此。
所以,在冬天,我不喜欢对天,做感冒的拷问,更不喜欢对地,做流涕的寄语。春花秋月杜鹃夏,冬日皑皑复以加,你,从哪一季走过,哪一季都会有,受伤的云和泪水!
这是大多数石油儿女的情感历史,他们或他们,都有一册没公开的记事本,记载着工作的睛,和生活的阴,记载着前线与后勤啊,那些相思的日子。
我的眼眸,从这个山头,翻过另一个山头,乡间的炊烟,有一股寂寞的轻许。阴冷的南方,阴冷的冻雨,采油树,是铁打的守望者,它,不通商量地,把我困顿我在这里。
多想啊,再来一次秋天的放喷吧,这样,就可以沿着千里的管道,去走一次我要的行旅。
流浪的天然气,长痛如此,又豪迈如此,这,才是我还在行进的创业史。
所以,我要做那一只穿过桑椹的鸟。据说,那一只鸟,在飞向光明时,燃烧成了凤,涅槃成了凰,成了世间还在流传的火鸟。
所以,我要做那一枚重新活过的蝶。不学庄生,走方生方死的老路子,不学断坟,人和蝶永远纠缠不止,你看,井场边的野百合,那里的春天,也有幸福的花露水。
我,不懂,就问问苍天,我,迷惑,就望望大地,因为,我知道,我从哪里出发,就会回归到哪里!
所以,冬天,我在这里。
当围墙和雪花,在商量着要不要堆成井场的雪景时,我在这里;
当野营房和朔风,在吵闹着要不要一团炉火时,我在这里;
当布防的井场,和不布防的石油婆姨,争夺着谁第一个视频时,我在这里;
当最后的零度消失,最初的温度如意到来时,我在这里。
冬天,我在这里。自从那个钓翁消失后,我就一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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