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白居易《荔枝图序》

作者: 月到天心 | 来源:发表于2020-06-04 20:56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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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班又买了一盒荔枝,剥着荔枝壳,吃着美味的鲜荔枝,忽然有一瞬间回到了初中时代学习白居易《荔枝图序》的情景,眼前浮现出语文书里的课文和字里行间密密麻麻的笔记。小时候吃不到荔枝,只能从白居易的描写中去想象荔枝的美味和美色,现在想买就可以买到。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更让人深觉吃到荔枝是很荣耀的事。最近几年,我们学校每到五月就给高三学生每个班发一箱荔枝,由校领导亲自送到各个班里,意思是希望考生“励志”考出最佳成绩、考上好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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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荔枝图序》原文:

            荔枝生巴峡间。树形团团如帷盖,叶如桂,冬青;华如橘,春荣;实如丹,夏熟。朵如葡萄,核如枇杷,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大略如彼,其实过之。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

            元和十五年夏,南宾守乐天,命工吏图而书之,盖为不识者与识而不及一二三日者云。


    重温完白居易的《荔枝图序》,又想起苏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句子,想了想才发现,这个句子还是初中时在杨朔的散文《荔枝蜜》里学到的。这两篇课文一古一今,都是初中时在课堂上学过的印象深刻的经典文章,现在虽然是背不下来了,但当年都背过默写过,考试也考过。而且杨朔的《荔枝蜜》总是我们那时学写借物喻人文章的典范。现在读起来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个时代的主流媒体风范。

    杨朔《荔枝蜜》原文:

            花鸟草虫,凡是上得画的,那原物往往也叫人喜爱。蜜蜂是画家的爱物,我却总不大喜欢。说起来可笑。孩子时候,有一回上树掐海棠花,不想叫蜜蜂螫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儿跌下来。大人告诉我说:蜜蜂轻易不螫人,准是误以为你要伤害它,才螫;一螫,它自己耗尽生命,也活不久了。我听了,觉得那蜜蜂可怜,原谅它了。可是从此以后,每逢看见蜜蜂,感情上疙疙瘩瘩的,总不怎么舒服。

      今年四月,我到广东从化温泉小住了几天。四围是山,怀里抱着一潭春水,那又浓又翠的景色,简直是一幅青绿山水画。刚去的当晚,是个阴天,偶尔倚着楼窗一望,奇怪啊,怎么楼前凭空涌起那么多黑黝黝的小山,一重一重的,起伏不断?记得楼前是一片比较平坦的园林,不是山。这到底是什么幻景呢?赶到天明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是满野的荔枝树,一棵连一棵,每棵的叶子都密得不透缝,黑夜看去,可不就像小山似的!

      荔枝也许是世上最鲜最美的水果。苏东坡写过这样的诗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可见荔枝的妙处。偏偏我来的不是时候,满树刚开着浅黄色的小花,并不出众。新发的嫩叶,颜色淡红,比花倒还中看些。从开花到果子成熟,大约得三个月,看来我是等不及吃鲜荔枝了。

      吃鲜荔枝蜜,倒是时候。有人也许没听说这稀罕物儿吧?从化的荔枝树多得像汪洋大海,开花时节,那蜜蜂满野嘤嘤嗡嗡,忙得忘记早晚,有时还趁着月色采花酿蜜。荔枝蜜的特点是成色纯,养分多。住在温泉的人多半喜欢吃这种蜜,滋养精神。热心肠的同志为我也弄到两瓶。一开瓶子塞儿,就是那么一股甜香;调上半杯一喝,甜香里带着股清气,很有点鲜荔枝味儿。喝着这样的好蜜,你会觉得生活都是甜的呢。

      我不觉动了情,想去看看自己一向不大喜欢的蜜蜂。

      荔枝林深处,隐隐露出一角白屋,那是温泉公社的养蜂场,却起了个有趣的名儿,叫“养蜂大厦”。正当十分春色,花开得正闹。一走近“大厦”,只见成群结队的蜜蜂出出进进,飞去飞来,那沸沸扬扬的情景,会使你想:说不定蜜蜂也在赶着建设什么新生活呢。

      养蜂员老梁领我走进“大厦”。叫他老梁,其实是个青年人,举动很精细。大概是老梁想叫我深入一下蜜蜂的生活,小小心心揭开一个木头蜂箱,箱里隔着一排板,每块板上满是蜜蜂,蠕蠕地爬着。蜂王是黑褐色的,身量特别细长,每只蜜蜂都愿意用采来的花精供养它。

      老梁叹息似的轻轻说:“你瞧这群小东西,多听话。”

      我就问道:“像这样一窝蜂,一年能割多少蜜?”

      老梁说:“能割几十斤。蜜蜂这物件,最爱劳动。广东天气好,花又多,蜜蜂一年四季都不闲着。酿的蜜多,自己吃的可有限。每回割蜜,给它们留一点点糖,够它们吃的就行了。它们从来不争,也不计较什么,还是继续劳动、继续酿蜜,整日整月不辞辛苦……”

      我又问道:“这样好蜜,不怕什么东西来糟害么?”

      老梁说:“怎么不怕?你得提防虫子爬进来,还得提防大黄蜂。大黄蜂这贼最恶,常常落在蜜蜂窝洞口。专干坏事。”

      我不觉笑道:“噢!自然界也有侵略者。该怎么对付大黄蜂呢?”

      老梁说:“赶!赶不走就打死它。要让它待在那儿,会咬死蜜蜂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就问:“可是呢,一只蜜蜂能活多久?”

      老梁回答说:“蜂王可以活三年,一只工蜂最多能活六个月。”

      我说:“原来寿命这样短。你不是总得往蜂房外边打扫死蜜蜂么?”

      老梁摇一摇头说:“从来不用。蜜蜂是很懂事的,活到限数,自己就悄悄死在外边,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心不禁一颤: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透过荔枝树林,我沉吟地望着远远的田野,那儿正有农民立在水田里,辛辛勤勤地分秧插秧。他们正用劳力建设自己的生活,实际也是在酿蜜——为自己,为别人,也为后世子孙酿造着生活的蜜。

      这黑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酿造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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