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乡村弯曲的小道上留下一行行诗句，路边的树林里传来了鸟儿的鸣叫声。
我的背影印在故乡的山间里，身后母亲却渐渐地被地平线拉长，最后淹没在我模糊的双眼里。
这样的告别，几乎每一年都如期而至。手中沉甸甸的麻布袋在提醒着我： 这又是一次母亲用尽一生所爱来作别。
包里应该不少于二十万人民币，五元、十元面额居多，也有一元两元面额的，但是少有五十元一百元面额的。我看着眼前的钞票，想着城市里的新家，脑海里几乎一团麻，母亲多年辛苦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浮现，挥之不去。
“妈，明天我回城里上班了……”夜色深沉，昏黄的灯光下只有几只飞蛾在灯下和母亲做伴。母亲虽然因为年纪大佝偻严重，但是此时此刻她依然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一包玉米粒，一包红薯……
“妈，别带这些了，上次拿去还没有吃完呢。”我的双眼在夜色里已经模糊“全部虫咬了……”
“城里难买到这么好吃的东西，难得回来一次，多带一些……”母亲一边喘气，一边忙碌不停。
“现在只要有钱，美国东西都可以网购了……”我是企图说服母亲。可是当我提到钱字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母亲很熟悉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即使再昏暗的灯光，我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么熟悉：从前几乎每次开学凑学费的时候，基本都可以看到母亲如此的表情。此刻她似乎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停下了手中的活，立刻进到里屋，拿出一个麻布包，一边招呼我过去，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
“这些钱是我和你父亲平时省下来的，他不在了，我一个人现在有吃有住，你明天拿去补房子差额费用吧……”母亲一字一句地说，像是交代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
“妈……”我内心已经缺堤，在夜色里却装着不在乎的模样，黑夜掩藏了我的内疚，却无法抑制了我的思绪……
夜色里，山村已经沉睡。山间的溪流依然如故，不急不慢，任凭岁月流逝。我翻来覆去，依然无法入眠。
踏回城里的脚步，如灌铅一样沉重。沉重的是一份厚厚的爱，沉重的是难忘一次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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