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愿你似春日新燕,
蓬勃生长,轻盈起飞,
无限接近浅淡的蓝空。
宝贝,愿你不忘记忆,
飞的高远,也心系家园,
将这里放进心底的柔软。
在你长长的人生里,
珍贵如此,是这起步的几年,
你用孩童的眼,望向燕巢的一瞬,
会变成往后岁月里镌刻的永远。
顺着燕尾划出一道流线,
指尖画出的流年,
在春日开始怀念。
每逢三四月,一对小燕子就飞回这座老宿舍楼道pvc管上的旧燕巢中,衔新泥,筑高窝,育后代。不几天,便有小小燕冒出头来,浑身湿漉漉的,嗷嗷待哺,看不清几只。小小燕长得飞快,又几天,那被垒高几寸的燕巢被五六只撑的满满当当的,几近饱和。它们羽翼渐丰,跟着父母学飞觅食去了。十几天的功夫,已分不清小燕夫妇与孩子,年轻的一代迅速成长起来。只到晚上,你能认出燕父母,一定是守在巢外pvc管上那对。对孩子的爱是父母的本能。
我甚至在想,在这流连的年年岁岁里,飞去又回来的小燕子,恐怕早就不是同一对,而是他们的子子孙孙。家还是那个家,在这相似的春与夏,生命却轮转了几回。似乎这燕子是念旧的,恋这老宿舍楼的安然、悠闲,恋八旬老太年年铺在巢下的柔软大箱,恋从一楼到顶楼打开的半扇蓝窗。除了温暖的南方,这里也是舍不去的老家。
四岁的小女儿站在拾阶上,欣喜张望燕巢中的小燕宝宝,这已是第三个年头。对她来说,“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不只是一首儿歌,是眼前的生活。
北方小城的春天总是那么短暂,在飞扬的树絮与几阵大风里,在一夜生出的密叶与开出的繁花里,春光飞逝,空气会很快变得温热而烦躁,当然,那是另一个季节的态度——浓烈、张狂。这匆匆而过的春,就像生命最初的时光在一次次倒带,你一次次触到它最原始的盎然,却一次都来不及细察。春天的燕子,归去来兮,你看它若春的精灵,在房前盘旋喳喳,可你再看,一朝一夕,它们却也忽而不见。
燕子飞去,春夏之交。午后,密实的高树阔叶被风吹的簌簌,晴蓝的天空衬的那叶油绿,背光一面落了些阴影,在翻来覆去的摇曳中,忽高忽低,远了又近。阳光只晒到外窗,屋内并无光影流动,怕是被风吹散了吧?
一时又静下来,一时又有鸟鸣,春日闲睡再好不过。却睡不下去,心里乱腾腾的,声音却沉默。那燕子,高飞远走,一生漂泊,为生奔波;那风,搅动苍生,携黄沙,播新种;那树,新枝嫩芽,转眼郁郁葱葱;那花,好时节里,争艳吐芳。人,才不要荒废度日,该朝起而图发。
春天的燕子哪去了?必不在巢中,在浩瀚的宇际,迎风逐飞;在清晨的树端,轻盈捕虫。静默的是岁月,奔走的是人生。
看那对燕子,黑背白腹,小剪刀尾巴划破长空,抬头见它,它绕梁而去,怀里抱的小女儿惊叹不已:“妈妈你看,燕子多勇敢,它们不怕天空那么高一直飞呀,可它以前还是小宝”。
我说,我们都是勇敢的,在人生的起起落落中,坚持向着心中的美好前行,每个春光都悸动着初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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