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糖尿病启于基因遗传,离我的人生悲剧也分不开。虽然我不分昼夜日日写,月月写,年年写,可是总是不开锅,也让我的作品堆积如山,让我的五脏六腑挂一漏万,自己与自己生气,放不开。这样久之久之不觉得患上糖尿病,直到体检,才发现我的血糖已经远远超过正常标准,高达15个。不得不让医生强迫我住院。
起先按照治疗糖尿病规范,各种各样检查轮流一遍,还让我每天到吸氧仓吸氧。感到血糖降下来了,就不安分守己了,我的写作辟,创作瘾上来了,如同抽大烟似的又让我拿起笔鬼使神差写起来,甚至连打吊针也不闲着,进了高氧仓照样手不离笔。而且创作的灵感不请自来,让我的文学创作状态处在高峰体验中不可自拔。
可是好景不长,我的这种状态让老婆与医生发现了,勒令我必须停止这妨碍医院公共秩序的写作方式。老婆还与我闹起家庭纠纷,没心思与我同床共枕了。医生的勒令更绝,除了血糖达标外,还与我打赌,说如果我能做100个俯卧撑,就答应我出院,并且信誓旦旦掏出100元与我打赌。
我的天呀,这不是挤哑巴说话吗?为了出院写作,我竟然鬼使神差接受挑战与打赌。我的这种行为方式在医院闹的洋洋洒洒,一发不可收拾,让病友与医护人员看热闹的人们前来助阵。而接受这样的几乎不能达到的赌注,我他妈的竟然心血来潮。
其实患糖尿病前前后后,我也是锻炼身体的发烧友,什么游泳,甚至冬泳,打网球,样样不离手。我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在人们圍观中,让这样的不是你是你输就是我赢的博弈,打鸭子上架了。好在那个与我打赌的医生不清楚我的底细。我一开始的俯卧撑显得轻轻松松,如同进行文学创作那样,没有写不下去的时候。就这样我一口气做了50个俯卧撑,而且还瞪着医生做,想让我们的赌注不战而胜。可是谁知道这个医生也是打赌的高手,不见鬼子不拉弦的。非逼着我必须做100个俯卧撑分输赢。
没办法到了这种地步,我只能硬着皮头做下去。其实我的身体再支撑下去已经气喘吁吁了,肩膀疼痛,手臂发麻症状都出现了,再做下去,岂不是让我的身体瘫痪,趴在地上起不来了。那样的结果如同让我的文学作品瘫痪一样,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承受的。
就这样我又拼老命做了30个,实在让我很难坚持下去了。我多么希望医生多点人道主义,停止这样的赌注呀!给我下台阶呀!可是医生就像出版社的编辑铁石心肠那样,一个一个挑出我的错别字。不把我的作品退稿判死刑不罢休。
再做下去开始让我的手哆嗦了,让我的五脏六腑仿佛错位了。让我的血液流量显得缓慢了,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轻轻松松战马嘶鸣了。可是我还是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不肯倒下去。连我的屁股都开始抖动了。我想肯定到了我的身体极限,说什么除了失败外别无选择了。再看了医生一眼,虽然显得坐享其成,其实也露出紧张的面孔,就是这一眼似乎又激发了我的不甘失败的心里。心想,即使我的身体灵魂出窍了,我也不会自我退出这场赌博。除非医生的人道主义松绑,我才让我的身体瘫痪下来。
可是这个医生真是个拿过手术刀的,一点刀下留人的同情心都没有。那种曾经让我的文学惨败的图景与拼搏,99仗都败了,难道我的为了出院写作,也前功尽弃吗,不了了之吗?
这样的失败就像英国将军惠灵顿打败法国拿破仑的滑铁卢战役那样,他面对尸体遍野的战场说,战争胜利是不亚于战争失败最大的人类悲剧。于是仿佛我的赌博获得了拯救,就在我的99个俯卧撑胜利在望的时候,还差一个,我就灰头土脸趴下了。任凭病友怎么摇旗呐喊,也叫不醒我了。
我承认这样的赌注失败因为我不想让医生的赌注失面子,他毕竟是救死扶伤的高尚职业,而我的文学失败与俯卧撑的失败算什么?宁愿让我的失败补偿医生的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我也不能再心血来潮了。可惜的是,我出院以后,仍然这种心血来潮的性格旧病不改,以至于失败连着失败,仿佛像古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每一次背着宇斯强加于他的判决爬山,可是一到山顶,就不由自主摔下来,不得不让他循环往复重复这劳疫般的惩罚。想想我的文学创作与作品何常不是这样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生悲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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