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宝是我的朋友,她来自一个不算偏远的农村;但很奇怪,她不像其他土生土长的野孩子,她不爱出去玩,净把自己关在家里。等大一些了,有些许朋友,她也从来是有人寻她就开门迎接,无人寻她就闭门不见。
之后有一天,她在山上一个人行走,我正好在山上放羊歇息。我就顺嘴一问,姑娘,一个人爬山呐。
她抬起头来冲我一笑,“是的。”
“怎么一个人呢?”我问道。
“没有可以约出来同行的人。”
我看到了她眼睛里不属于同龄人的黯淡,说不准是什么,但总之有些孤独。
她和我说了很多过去的故事,在我放羊的几十年里,她是我见过最不简单又最简单的女孩之一。
关于她的最大疑惑我已经写在开头,但当然我不是因为她的特立独行才和她做朋友。我喜欢她干净还有她的灵性,但我从来没和她说过,我见过太多人了,去集市去镇上偶尔也穿戴整齐去去大城市里面有太多乱糟糟讨人厌的人。
“我的孩子挺不错的,村里人都觉得我能在大城市里享福半辈子了,可我不爱去,去也是见见我的孩子。
这么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半个知识分子,最后却愿意当个爱卖弄文采的老放羊人。”
第一次见安宝,我能看到她是个独立坚韧的孩子。一个人或走或跑,也不害怕这里的大山,她不懦弱。
以后的每一次放羊,都能在半山腰看见安宝跑步爬山,迎面而来同我聊一段。原来她们大学刚放假,于是便多了闲暇。安宝每一天都有新奇的故事带给我,她的年纪像我的孙女,在价值观上却像我为数不多的好友。
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迷惑不解都是不存在的。而安宝刚好处在这一情况的对立面。她由于缺乏爱而深处泥潭,由于即将踏入社会而像屠宰场的羔羊慌乱无措。
安宝由于性格的孤立,真正的好朋友不多;所以那天她才脱口而出“我没有同行的人。”在这个年纪,她想要的实在很多,她说。可是现实往往不允许她,“不能、不准”永远充斥她的生活。
关于之前的困惑,总算有了解答。起初是家人不愿意她出去玩,仿佛担心有豺狼能把她叼了去;长此以往她便也习惯了。所以不爱出门,宁愿一个人做着枯燥无味的事。
然而我其实看见的她又不同,虽然散发着孤独,但偶尔她也活脱地像只兔子。
“你喜欢这个山羊吗?送你一只。”安宝把山羊宝宝带回了家。
后来安宝和我说,她发现只要有草,山羊赶也赶不动,她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这只小山羊。因为家里的草,所以她不愿意、也不敢踏出那一步。因为离开家里可能没有草,所以她甘于“不准”“不允许”之下。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吧,虽然孤独;虽然前面什么也不知道。说不定再遇见了像你一样的风景呢!”安宝和我说,然后她和我道别了。
多好的孩子呀,好在我还能看到这一切,希望安宝回来看我的时候一切已经大不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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