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得浇地,还要上肥料(施肥)。以前是上粪(人畜粪便、枯枝树叶、庄稼的茎叶等一块发酵的农家肥),后来就多是化肥,多小麦大多是尿素,一亩地至少一袋,又是几十块。还得打两三次农药,才能迎来收获。要是芒种的时候下大雨,或是刮干热风把小麦吹到匍匐在地,就是严重的减产,所以收小麦又叫抢收,就是和老天爷抢的意思。记得有一年上小学,麦青虫肆虐,我们把课都停了,每人一个瓶子,去抓麦穗上享受阳光肥嘟嘟的麦青虫。到了晚上,大人们在田间地头挖一个1.5×2米的大坑,坑里铺上塑料布,放满水,坑边上竖一根棍子,上面系个发光的灯泡,许多虫子的蛾子就奔着死亡的光明至死不休。
转眼间,到了芒种时节,收获小麦的时节。这时候,天空总会飞过一只不知名的大鸟,叫声很是独特,用童年的乡音音译,酷似“光棍儿打醋”。我们一听到鸟叫,兴奋的一边跑一边叫,“光棍儿打错,麦子就熟”。
麦收最早的记忆是用镰刀割,纯手工,两个人,一亩地,一割一晌午,腰酸背疼。这就是观乂麦,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的场景。晌午日头正高的时候,地头树下歇会,喝口水。水是白开水冲的橘子汁,盛在白色的塑料壶里面。有大一点的孩子,骑个自行车,驮个泡沫箱子,沿着地头售卖冰糕,2毛钱一袋冰袋(冰块),塑料装的,咬一口,滋溜滋溜地吸着,感觉日子都是甜的。3毛钱一根的奶油双棒雪糕,便是上档次了,你要是肯花5毛钱,就可以吃到脆皮夹心雪糕,算是奢侈品了。
小麦收割完以后,会在地头,用泥土掺和麦秸,然后用牲畜或是拖拉机个拖一个石磙子,就像现在的压路机一样,把一块30平米左右的地方压平夯实。收割好的小麦平铺到打好的场上,用石磙子,也有用金属的,总之是一些比较重的物件,反复碾压,这样重复几次小麦粒和麦秸就会分离开,我们叫打场。然后用杈(一根棍子,一头有三根翅儿,大多是金属的,也有木头的)把长一些的麦秸抖擞抖擞杈到一边,剩下的小麦粒和碎一些的麦秸,我们用木简(一根棍,一头接一个木头片,酷似方头铁锹)把剩下的掺和物向空中一扬,以自然风为动力,利用受力时间不同导致水平位移不同的原理,小麦粒几乎是垂直落下,碎麦秸被风吹向一边,我们叫扬场。一般一个人扬场,一个人用扫帚把碎麦秸扫到一边,两人要配合默契。扬的人杨完,稍微停顿,扫的人快速扫过,童年的我感觉生活充满节奏感。小麦扬干净以后,就要装在布袋子里。布袋子只是个传承的语言化石,很少是用布做的,大都是像化肥袋子一样的。一个袋子装满后,用布条或细点的绳子扎好。一般一布袋子,能装80到100斤小麦,大一点的能装到120斤左右。一个布袋子满了,再装另一个。最后,剩下的底子大都是掺杂了很多尘土,需要用簸箕簸干净。只见大人们双手抓住簸箕的两侧,把小麦尘土掺和物抛向空中,等掺和物落回簸箕的时候,土和麦秸就跑到簸箕的前端,簸的时候用了一个斜向上的力,正是这个斜向上的力把尘土和麦秸这些轻一些的杂物推向簸箕前端的,簸一会,只见大人们一条抬高,把簸箕夹在双腿和胳膊之间,用一只手把一些小土块儿、小石子等重一些的杂物捡走,然后接着簸。童年的我不学物理,感觉很神奇,像是电视里的武林高手,像是童话里的神仙,总也弄不明白尘土和小麦是怎么从热恋中分手快乐的。童年的记忆就在这一颠一簸中直上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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