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梦

作者: 理想的午后 | 来源:发表于2019-03-26 23:37 被阅读0次

    草端对话

    “那是作甚……”

    天已经困倦了,把一半云朵都吞噬地黑暗无边。

    黄土暗暗地,又高低不平。一瘸一拐的二奔哇着声儿闷过来:

    “你那是作甚?”

    “俺在撅些草,给俺娘敷药!”

    二奔半睁着掐眼皮,半晌,又揉了揉眼皮,抬抬头看着天发呆着,又揉一揉,不知在确定甚了。

    许久了,确定是不糊的,便开口咿呀指着:“陆大哥,那是甚东西,瞧俺这短见识的…”

    二奔好奇的手舞身形,以至于额间的汗珠悄悄抖落,“这一辈子都不兴懂点东西勒!”

    “这东西好滴很哇!俺娘那哒病,就是这东西给治好的!”

    回话的人身子大,似乎是这草的代言人!透着一股憨实的模样!

    他立马又摸着头:“嘿……但你说这东西是甚!俺也不清楚!只是好的很!来,你闻闻……”

    二奔嬉笑着一瘸一瘸地,往陆大哥手里的东西那儿蹿绰一闻,“嘿,这东西倒挺香嘿!”

    “你瞧这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啥不值钱的东西呢,到处都是!你说俺们要是把这东西兴出去,保不定有人要!你说哩!”

    “陆大哥,还是你这脑瓜子灵光哈!”

    “嘿呀,没啥东西,就是读了点书!马克思说过‘人要谦虚,才能跨山越海!’你不值当夸俺,嘿嘿嘿……”陆大哥忙摆着手。

    “这是马克思说的吗?”二奔疑惑极了,但陆大哥没回话……

    “你说这村里家家户户都一样,没有点生活的气,你说说,这哪是个人呆的地方咯!”

    “陆大哥,来…我给你捶捶背。现在人不如那时呦!”二奔的话稍有些风尘的气味。

    落日余晖下,“哎,这边。舒服,噢!这边这边……”

    “哎?二奔你甘愿在这乡下呆一辈子么?

    我记得你不是说这地苟且人萨!”

    ……

    呼呼呼!

    ……

    等风声过了些,

    二奔静静颤抖着点燃了一根香烟,猛地吸了一口,极其困难

    才得以蹲在地上。

    舒缓畅畅的烟气缓缓吐出……

    许久,才用落叶在地上写了个“无梦”!

    只是落日下去些,黑糊糊的……

    陆大哥也没有瞧见,

    好似也在想着心事!

    空旷的草地上,

    竟藏着满秋的心思!

    月端梦幻

    空宁的夜色山村,忽有几间星空下的房子里,像是回应地!

    亮起了点点烛光,随着星辰一闪一闪……

    随即,一盏烛光被无声息吹灭了,

    点燃了深夜的寂寞!房子边的黑暗,也埋葬了一方的秋树和野草!

    野草占据了深秋下遗忘的角落,它不像树木,是人们休憩的好依靠处!

    有时过路人也不忘教育他的孩子,不要做被人踩的草哇,

    你要做阳光下的参天大树!小孩总是咿咿呀呀的应着,参田……大……素……!

    二奔没文化,却喜欢读文学!村里有人看见他在田里捧书呀呀的读着,以为他是在念咒!

    后而他总回应:“俺在观文学”,路过背锄的中年人皆是哈声大笑……

    甚至有人要批判他一番:

    “你说你这……你这种地的人了,读啥子的书嘛!”也有人说:“看这土里土气的,装文化人哩!”

    有时也向二奔的父亲说那么一说,说时,他父亲总正巧抽着烟儿。

    深沉时,将烟头轻轻含进嘴里,抽得吧嗒那么几下,随机望向深远的黄土和群山,像是默念着空无似的:

    “孩子喜欢,俺没啥好帮得上的,他喜欢,我就莫要阻拦,他寻罢……谁还没有个好几口的……”说罢,看了看他的冒着气儿的烟……嘴顿了一顿,眼神又肯定地盯着多嘴的那个人:“俺的娃子有梦要寻,你也莫要多嘴!俺给娃起的二奔,就希望他能往外走,别回来!”

    这句话在村里传开了,听村里的讨论,这是二奔爹的第一个蛮横话。大家一直认为他是敦厚又好欺负的老实人,每次受气时,总是缩着他的短脖陌声又哑言哩!

    有时被评判时,陆大哥也应声过来,总是轻声坐在二奔的身边!

    陆大哥也有一个小小的梦,画家!只不过他一直藏在了心里,山间的角落,皆是他的画纸!

    只不过稍有人声,他便赶紧毁迹!你瞧!手和脚都是他作案的工具……就连二奔都不知道他的小小梦想!

    二奔只是在被人无端嘲讽时,内心当启朦胧的委屈时,陆大哥总是悄然地坐在他的身旁。

    每当有莫名的感知,牵引着安放的心灵……令他感知到了陆大哥的存在!

    回以欣喜但又透着忧郁的眼神时,陆大哥总是说:

    “大哥相信你,你永远是我内心最伟大的作家!”

    ……

    风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

    一声……两声……呼呼呼……带来那专属的夜有的凉气!

    天是真黑了!

    陆大哥也跟着陷进去似的……

    二奔不知该想什么,就转头看向陆大哥。

    只是看不清,又磨蹭了些灰土,靠近了些……

    二奔本不想打扰,但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几次没有果,更无聊了。干脆直接看向陆大哥!

    夜是真来了!

    二奔尽管睁大眼珠子一眨一眨地瞧着陆大哥,但临近夜的黑也只能看到点点黄蜡色的脸。

    连面目神情都看不到,更别说要清楚他在想什么了……

    在另一个神奇又美妙的世界,各色的颜料在相互交织和飞舞着!

    此时,月亮渐渐从云层中出来了,为这世界染了一丝朦胧的色彩。

    梦的灯火

    二十年乡村,早已就通了路。2017年,华中稍北的月林村道路上,尽是成排的太阳能路灯,它们像是村里少年美梦的延申,直通那千里之外的城市灯火……

    陆大哥和二奔也各自寻了合适的路,只是见面不再如往日那般的随心随意!

    二奔的父亲前年病了一场,二奔回去的时候带着他刚出版的《二奔的文学》。平淡的书名,如同他的文章,朴素又真切!当代文学评论家多次赞扬他的乡土文学,是真切的乡土情,是现代城市的乡土人梦里的精神依托!它在很大程度上让人回到了自我本身。它的文学,也是出色的文学。是值得一读的佳作!

    在文学里,二奔第一次谈到了他的父亲,名字也是真实的。

    在他文中写道:“每次暗着的灯火,窗外的月儿正提着灯,陆振华就早已于外奔走了。谁晓得呢?我只是在迷糊中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父亲便是那时起的,趁这样的黑夜行路。除了灯与月的光芒,皆是黑洞与无处不在的深渊!”

    当二奔的父亲见到二奔时,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许久,才颤抖地直说着:“好娃子!好……好娃子!”

    也就没说什么了,他自认承受了一些,但他真正的清楚,他的娃儿都过这漫长的时间是非常艰难的,尤其是在村里的那些非人的非语。想到这,他忍不住地直趟着泪,为了不让人看得见,他速速地别过头,轻声地言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细腻的二奔也瞧见父亲见面的乐兴但透着心疼的泣声。他轻拍着父亲老了的背。“父亲,是真的老了!”这是二奔悲凄的初始,接着,二奔了滴溜了几颗泪珠,应是藏似地,眼角打转的泪珠又迅速不见影儿了,这是深情之人擅长掩藏委屈的专有才能……

    “你陆大哥甚时回来了?”

    “前些日和大哥通了电话,也是听说您是病了,着急往回赶着哩!坐的火车。午时3点多,也就半个时辰,大哥就能到!”

    接着二奔又说道:“您的身体好着哩!今日回来正巧见前村的大夫,大夫说您这就是多年劳种的病根。修养个几天就好了。地也莫要种了,跟我去城里,习惯习惯就好住了!俺也是习惯着过来的。城里没村里安静,人却比村里安静!”

    二奔好像想着什么似的,眼里发着幸福的光。顿了顿,又说:“那时大夫是咱村里唯一的文化人,俺那时可是景仰哩,很早时候,就感激大夫借给我书读。今日他说见到我发的文章哩。写的好得很,竟有自个儿。称被夸大了。说也就半个文化人儿!咱村儿好多景色他都没来得及瞧,说是就被我先瞧了去!哈哈!”

    二奔的父亲满脸洋溢着幸福,确定二奔说完了,便急着说,怕忘了似的:

    “是啊,奔儿,大夫可器重你啦!你的文章就是他最早淘来的。别看他老了,跑的却老快了。那日只见他忙着跑来,脸上一笑一笑的,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好事!那嘴里不停的嗫嚅着什么。我急忙走近了,才看清他在轻说着'二奔,二奔!'他好像没看清是我,“振华呢?你是振华?”我以为他高兴是因瞎了,吓得问他这是咋了?他不管我说的甚,又重复着‘振华呢?是二奔!’我一听你的名字就忽然清醒了似的,就看到他这是没带眼镜!我激动着,说,我就是振华!又按捺着问他,你的眼镜呢?他说是一着急就半道儿掉了。看不见地儿,就顺直跑你这了!”

    这时二奔哈哈大笑着,他父亲也从说着转为哈哈笑了,两人还没笑够,二奔的父亲又急忙拉了拉二奔,划重点似的,继续说:

    “他拉着我进家,让我赶紧儿倒杯水,看他着急要说话,我也跟着激动了起来!过来时,就不小心把接的水倒地上了!正巧见他着急要说话,我又急忙倒了一杯!”

    “大夫急急地喝了几口,就说 ‘振华啊,你培养了个好儿子啊!我跟你说!我今儿去城里了,准备淘几本有意思的书。我以往是少瞧那些热卖的书滴。只是挑好了要出去时,就好奇地瞥了瞥,就瞥到你家娃儿二奔的名字。我起初不敢相信,就仔细瞧着,书叫《二奔的文学》。我想,城里儿的作家是不兴起这名儿的!我就断定这肯定是你家娃儿写的!就翻开书。看到里面的作者简介,图片和二奔走时差不了多少。若要不是二奔,那就肯定是你偷着生娃儿了!我翻开书看着,看到咱村的景貌了,不知是谁拍的,那好看哩!里边提到你啦!也提到我啦!嘿嘿嘿……他写了咱村儿,写的是真好,我这辈子都没这样的仔细瞧咱村哩!我边看边哭着,起初是因他写的真切、真实、美妙受到了感染。后来我看到奔儿最后写道:

    我瞧着城市的灯火,

    就好像瞧到了远在村里

    父亲打着的灯火。

    有时我会瞧一整夜儿,

    夜里父亲的灯火在一闪一闪着,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我想他是来看我的,舍不得走,便走地缓慢!

    他为何迟迟不下来,可能地下太凉,下来灯火就灭了!

    被城市的灯光笼罩了!

    我就这样瞧着瞧着……

    天明了,我就哭了。

    我想父亲是不会来了!

    回去的时候,城市的灯火还是亮着的!

    我又瞧瞧天儿!不不小心又哭了……

    旁人儿见着我,奇怪地指着我笑着!

    我哭的更甚了!’ ”

    大夫说的时候,二奔的父亲起初是笑着的,慢慢地,听到他念这段奔儿写的句子时,便哭了!大夫读时是缓慢地……像是怀着情感念诗歌似的!一字一句,感情便进去了。两人便呜呜的哭着,这种哭不像是伤心,而大多是受感染和庆幸娃儿今天的成就!

    二奔的父亲说完时,眼睛已经湿润了!二奔也悄悄地伤怀着,温柔地看着父亲,这样的良好时辰,是多么难得呵!

    梦旅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二奔急忙地,他意料到是陆大哥,眼泪提前准备好似地,飞奔了下来。

    走到门口时,又迅速擦了擦眼泪。

    吱……呀!农村的门向来都是这样的!外面的光照地二奔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看到了他许久未见的陆大哥,像是乘坐着魔法来到的!陆大哥还没来得及放下礼品,二奔就抱住了他!陆大哥说着:“不愧是我的奔儿,长出息哩!”这时,魔幻似的,又出现一个美丽的女人!

    二奔赶紧撒开抱着的手,娇羞地!陆大哥和那个女人齐声笑着。来不及等二奔问!陆大哥便介绍:“伯儿,奔!这是我的对象!叫李清雪。谈了些时日了,这回回来村,也想着正好把这婚事给办了!”“伯儿,奔!你们好!我叫清雪”这时,这位美丽的女人说话了。

    “好好,好孩子!”二奔的父亲早就预料到,高兴着边说着边要要起来!被陆大哥着急着拦住了!二奔赶紧搬凳子!脸上还不时笑嘻嘻着!两瓣脸颊像两朵盛开的向阳的向日葵似的!

    “快,嫂子,快坐!陆大哥,你也坐!”

    二奔的话儿刚落,陆大哥便面向女人,开始介绍:“雪儿,这是我的伯儿,大伙都叫他振华!一生为人诚恳。”他的手掌又指向二奔:“这是伯儿的儿子二奔!也是我的弟弟!村里的大作家,也是世界级的大作家!”

    说完,大家齐声笑着。二奔也腼腆的笑着!

    陆大哥的娘也来了,带着家里摘的新鲜蔬菜和刚杀的鸡。

    看陆大哥对象和陆妈的熟络眼神,便知道她们之前是碰过面的了!陆大哥过去将鸡和蔬菜接手,放在炕边的小桌子上。这桌子是二奔前几年带回来的,说是舍不得扔!它原来承载了二奔写作的青春时光。

    陆大哥摸了摸这年久地,又整洁的书桌!许久,对着二奔说:“奔儿,哥有幅画要送给你,前前后后改了几年了。就是不晓得什么时候能送给你!前些日子出差,抽着空隙去看你了。助理说你正在写作。我就没好意思去打扰!”

    “甚时候?”二奔感觉失去了一个机会似地,忙问道!

    “2006年的11月,那是天空中飘飞着漫天的落叶!风真是大的很!”

    “陆大哥!太巧了,那年我正在编写关于你的故事呢?你若是进来!我就能多写一个见面有感哩!”

    “哈哈!”“哈……哈哈”

    “这孩子………”

    大家都笑着,陆大哥的妈妈说快到吃饭的点儿了,便起身去准备去洗菜。漂亮的清雪也提出要帮忙!陆母说:“我娃儿说我儿媳妇儿做的饭特香。我馋得梦里都能流口水!今天终于能见识见识了!”清雪面容娇滴滴地!和陆大哥深情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内心瞬间磨出了爱情的火花!

    “我也想尝尝我侄儿媳妇做的饭!”陆振华也参与到了这饭场的预定!反倒是清雪不好意思了!拉着陆母急往做饭的火灶边赶!陆大哥瞧着,直“嘿嘿”的笑!

    “陆大哥!哟,这就痴迷上了!”二奔笑话道!

    陆大哥气的直白眼!“该找啦你。甚时候你也带一个回来!让你爹高兴高兴!”

    “嘿!是啊!你陆大哥说的对!我急着抱孙子嘞!”陆振华听到,赶紧补了一句。随即,他又说;“你们哥两好好出去聊聊吧,好久没一起说话了!”

    “好的,伯!”

    “奔儿,走吧,咱们好好叙叙旧!”

    “嗯,陆大哥!”

    还是20年前的那片草地。深秋下,好像一切都在美好中!

    陆大哥和二奔聊着这些年的趣事儿。两人默契的笑着……

    这时,两片落叶飘了过来!

    他们一人拾取了一片,久久地端详着,像是在舔舐这些年的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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