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蹲下身来打花杈,随着她手的动作嫩嫩的枝叶发出嚓擦脆响的声音跌落在地,柳眉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却又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这初发的娇嫩的枝叶,是没有资格在棉棵上生长的,因为它没用,它只会白白吸收营养,它结不出棉桃,它是无用的,就像自己。
柳眉苦笑笑,人们需要的是一株实用的棉花棵,而不是一棵虽然娇艳而无用的月季,而且还带着刺。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环境,柳眉,你认命吧,你不认命又能怎样,终其一生,你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为了吃食奔波劳碌,终其一生,在这块情感贫瘠的土地上,不甘心的老去。柳眉停下手中的活计,极力向远方眺望,视线却被周围一座座村庄挡住,枝叶舒展的树木围绕着村庄,就像村庄被一团团的绿云包围着,只露出红墙的一角。
柳眉眼睛一阵阵发黑,头一阵阵发晕,有一次起身几乎栽倒,同时感到口干舌燥。
柳眉急忙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起身,慢慢的往回走。在将要走到家门口的地方,柳眉几乎没有了力气。
此时的柳眉很想家中那张舒适的大床,还有床头的的那只电风扇,只有家才有这些让人舒心的东西。家啊,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场所。
柳眉拼着全部的力气,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进家门,费力地开了院门,又开了屋门,挣扎着打开电风扇,一头栽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清凉的风在屋里流动,抚慰着柳眉疲惫的身心。
柳眉就这么一直躺到该做中午饭的时候,可是她浑身酸痛无力,身上懒懒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不愿起,但是午饭还得做,刘贵干了一上午的活,总的让他回家吃口热汤热饭吧。
柳眉挣扎着起来洗菜淘米,炒菜做饭,然后又躺回床上。
不一会儿,刘贵回来了,他见柳眉还躺在床上,就恶狠狠的白了她一眼,这一眼似一把寒刀闪耀,把柳眉惊得心惊胆战,顿时如入冰窖。
柳眉有想哭的感觉。但是她不甘示弱,也恶狠狠的回了刘贵一眼。
刘贵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去,到另一个房间里阴沉着脸抽烟。柳眉本想端饭给他吃,可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赌气甩手不管了。
刘贵着抽了一会儿烟,自己掀锅吃起饭来。见他吃的狼吞虎咽,柳眉气闷填胸,自己都病成这样了,他问都不问一声,还给脸色看,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碰着了,也要问候一声吧,为什么最应该关心你的人,比不相关的人还要冷漠。
刘贵吃饱了饭,把碗重重的顿在桌上。
柳眉闷在胸中的气要爆炸了,她猛地坐起来,愤怒的瞪视着刘贵,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平时的温顺荡然无存。刘贵不敢和她对视,却也不甘心,抬起一条腿把一只小板凳“呯”的一声踢出老远,然后扬长而去。
柳眉气的浑身哆嗦,不做点什么非要疯掉不可,她摸起床上的电视遥控器,却又舍不得摔,放下又捞起桌上的一只镜子猛力摔在地上,镜子砰的一声镜片四溅,才算略有些解气,一阵眩晕又涌上来,柳眉躺在床上,清泪顺着眼角淌下来。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这日子还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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