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表哥用小推车推着我和舅妈去收花生,一不留神我的脚被卷进轮子里去了,蹭掉了一大块皮。舅妈就安排表哥去田里面抓了一只蚂蚱,撕开后贴在伤口上,后面连着很多天,睡到半夜她都要起来处理伤口,好像是用夜里的口水涂在破皮那里,伤口好得快。有没有用且不论,只是对于我来说,头一次感到被人这么在乎着,内心无限温暖。因为我从小淘气,皮糙肉厚,这种程度的伤在家里最多拿水冲冲罢了。而且破的那里确实很快就好了,很多年过去了,不知为什么别的都忘记了,独独对这些记忆深刻。
舅妈育有两男两女,都大我许多,当时大的两个陆续都成家了,小的表姐也已经议亲了,在这个期间,除却假期我们兄妹常住在那里之外,小舅舅家的表哥们也经常在这边蹭饭吃,外公外婆也都是舅妈在伺候,另有表姐、表哥家陆续出生的三个孩子。照看这么多人,今天我想想是殊为不易的,可是从没见她发过一回牢骚,而且,应付这么一大家子人,经济上也很不宽裕。可我记得,每到农忙的时候,舅舅会去城里走后门买上等化肥送来我家。后面舅舅肝癌到了晚期,瘦的皮包骨头了,还在去看病的时候折到我家送过一次。而当收完棉花,舅舅还会派表哥们开车来我家,把棉花拉进城里卖掉,再把钱送来我家。
另有一次是铲地时节,母亲照例是要先去上课的,顾不上地里的活儿,舅舅就大清早的驮着舅妈,带着锄头到我家的田里把地锄了,急忙赶完活,两个人又悄悄的回去了。如果不是邻居看见了,学给我母亲听,怕是我家再也找不出是谁来学雷锋了。
诸如此类的事儿,应该还有很多,在那些年不断温暖着我母亲的心,使她得以熬过那段艰难的岁月。有时候,我不免羡慕我的母亲,有这么好的哥哥嫂子可以依靠。只可惜舅舅舅妈去的太早,我母亲也在失去了哥嫂之后,一夜之间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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