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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梦”一词,不知起于何时,也不知会止于何时?我想只要有人类,就会有梦想,有梦想,就会有圆梦,圆梦?谈何容易!
稻城亚丁,被称作是蓝色星球上最后一片净土,辽阔的草甸、五彩斑斓的森林和碧蓝通透的海子,雪域高原最美的一切几乎都汇聚于此.....于是便有了我们同学闺蜜加亲朋的穿越川藏线国道318,圆踏入蓝色星球上最后一片净土之梦……
我们文科女生七月的约定,终于在九月成行了。我们这条线不到海螺沟,走海螺沟海拔更高,我们这条线只是318国道川藏线上一段,可谓在高海拔线路上小试牛刀。
我们的行程:
D0. 9月 7日周一 入住成都
D1. 9月8日周二 入住新都桥酒店
成都-139km雅安-198km康定
D2. 9月9日 周三 入住香格里拉鎮
新都桥-68km雅江-137km理塘(中餐)-148km稻城-77km日瓦镇(430km)
D3. 9月10日 周四 入住稻城县
亚丁景区全天游览:冲古祠的仙乃日神山,卓玛拉措湖的珍珠湖,洛绒牛场的夏诺多吉神山、央迈勇神山,牛奶海和五色海
D4. 9月11日 周五 入住新都桥
稻城-148km理塘-137雅江/新都桥(285km)参观圣洁甘孜,康巴民俗村,红草地,藏密瑟院
D5. 9月12日 周六 入住成都
新都桥-275km雅安-139km成都(414km)
就这为在高海拔上小试牛刀的出行,我们足足准备了一个月。物质上:防寒衣物,长的短的厚的薄的,围巾手套,还有登上杖;体能上:提前半个月开始喝红景天和西洋参。每天徒步,从两三公里到五六公里,甚至近十公里,循序渐进;心理上:与去过的人交流,听取他们的建议,缓解心理压力。还上网咨询查找资料,了解高反症状以及急救措施;精神上:自己打气,相互鼓励,家人支持。最后达成共识:喜悦洋溢在脸上,开心隐藏在心里。不激动不追逐不喧闹。——还真不是抱着朝圣者的心态,因为我们对自然还没有那么深的道行,而是因为高反。
在成都集结,入住芳华酒店,等着亲朋好友,独享下午时光,品着川味美食,我顿感心旷神怡信心满满:
芳华虽逝梦犹在,稻城亚丁要走起。
同学闺蜜加亲朋,世间圣境待探寻。
8日一早6:15,司机就把我们拉到的大巴上汇集。近7点,大巴出发,导游便开始了所谓“讲团”工作。
导游阿索,地地道正宗藏民,五官端正、英气逼人、不苟言笑他已四十有七。不过,与他的年纪相匹配的还是他的学力与学识。口若悬河不易,旁征博引更难。知识的宽泛,让他游刃有余,可生活的感悟,就更让人由衷钦佩。
我们的大巴车沿着这条被称之为最美公里之一的318国道行驶着,翻越了海拔4000多的折多山,来到藏区的第一个景点:木雅圣地。
木雅圣地景区坐落于享誉世界的情歌之城的康定,是甘孜州第一座以民俗风情与自然风光相结合的旅游景区,也是全国第一个以体现藏族木雅文化为主题的旅游区。景区海拔3200---4600 米,是通往香格里拉、五须海、子梅梁子、塔公草原和新都桥景区的必经之处。这里山峦叠嶂,水草丰茂,山花多姿,这里曾是当年木雅国王和木雅民众举行节庆活动和举办盛大典礼的地方。
摆渡车把我们拉到海拔4000米的山顶,可大雾弥漫,能见度不及十米。有的游客留下了,而我们选择到山腰中部去观景.....这里不愧被称为摄影的天堂,一片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的景象,蓝天透亮,白云圣洁,没有一点儿杂质。远处山峦起伏,小溪从远处的山底蜿蜒曲折地延伸到我们脚底,白色的藏寨点缀在幽幽绿草间,黑色硕壮的牦牛,散落在草坡上悠闲的吃着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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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震撼的美景,我们不敢激动和喧闹:一是怕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二是更怕高原反应。真是高原天气,时晴时雨,变化多端。我们小心翼翼地拍照,大概最多停留了四十分钟,就在出景区时,雨从天降,来势汹汹。很多人跑着躲雨,可我只是用大围巾捂住头,慢慢地走着,连快步走都不敢。
可终究没有躲过。还在景区入口处候车时,我先是头痛欲裂,后是胸闷气短,四肢无力,最后还是恶心呕吐起来,待回到酒店就和衣倒在了床上。
到了饭点,我不仅没有食欲,还头疼恶心,上吐下泻,别说说话,脱衣服鞋袜,就是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我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但脑子很清醒,我知道这种症状与我多年前在云南玉龙雪山时是一样的。当时我被人背到医院,打了点滴之后头痛恶心呕吐等症状才缓解了,但食欲全无,好在我们第二天的行程是山下的,来到山下的虎跳峡,别的人醉氧了,我就却正常了。而且后面的行程都没有再上高原。但是这次行程呢,后面还有几天全在海拔3000多的地方,就算我熬过今晚,明晚后晚呢?提及西藏拉萨,人人都怕高反,要知道拉萨的海拔是3650米,而我们的行程是翻越海拔4600的折多山到第一个景点海拔3200的木雅圣地,而稻城海拔3750米,亚丁的海拔在3800米以上,洛绒牛场4000米,珍珠海4100米,牛奶海4500米,五色海4600米,色拉草原海拔3731,海子山4700……所以呀,这可不是小试牛刀呀!
经过这番思考,我就跟吃完晚饭回到酒店的室友说,我想找导游商量准备离团。导游观察我的症状,说再等两个小时看看,若还是难受就去医院。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团友进来了五六个,我只能听他们说话,自己一开口就恶心想吐。我怕耽误阿索休息,就提出立马去医院。可我刚床上刚起身,就又大口大口地呕吐不止。
医院规模不小,可只有一楼的急症室有灯光。进去一看,人还不少。一个医生正在电脑前去病人开药,旁边还有两三人候症,都是游客来看高反的。我连站的力气都没有,阿索见此状,就让我坐下,自己出去为我找来了另一个医生。医生拿了一个仪器掐在我的手指上,他看了一眼仪器就说:带她去隔壁房间吧。后来才知道,仪器没任何显示,说明我体内已经测不到氧的饱和量了。好吓人!
阿索把我带到另一间房,我以为要躺下,可还是医生有经验,让我坐着吸氧,说效果更好。医生把氧气罐上的管子插入到我的鼻孔,可能只吸了十分钟左右,我的眼睛就睁开了,头痛恶心啥症状都没有了。医生还让我继续吸氧,我跟医生说明天一早返回成都,可医生说:你就是严重缺氧,这次吸完,最多维持一个半小时,过后你的高反症状又会出现。而且这个地方植被少,到夜里一点至六点之间,空气会更加稀薄,你应该立刻离开此地。要不然你就只能背个氧气罐,就是叫你背你也背不动呀,再说也没有呀!我一听无言以对。等阿索帮我办完挂号缴费手续,总共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返回酒店了。
我立马与家人联系,家人也吓坏了。“包车回成都,多少钱都行!”于是阿索又帮忙找司机,2000元包车费。钱,只是数字;命,才要紧。
刚刚吸完氧的我,一切正常,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声音高亢了许多。可我知道这样的状况只能维持一个半小时。我立马收拾行李。什么是与时间赛跑?什么是快马加鞭?什么是有一种战术叫撤退,有一种胜利叫逃亡?这下我全都体验到了。
来之前我做过功课:高原反应和每个人对于缺氧情况的耐受力肯定是有关系的。因为高原反应是由于人在高原地区氧气稀薄的环境中,身体对于缺氧而产生的不适症状。如果人体对于缺氧耐受力比较强,高原反应就会相对弱一些;如果对缺氧耐受力不强,高原反应就会比较明显。因此高原反应和每个人的个体差异有明显关系。但是在平原地区很难去预先判断每个人对于高原反应的耐受情况,以及是否会发生高原反应,只有到了高原地区之后,才能够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严重程度。
经过这一次,我似乎尝到了人因窒息缺氧而死的感觉。头痛欲裂,恶心胸闷,上吐下泻,四肢无力,不得动弹,紧闭双眼,大脑由清晰到模糊,直至失去意识。我还没有到丧失意识的时候,但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没有任何欲望,也根本没有能力争取或反抗。我知道了导游说当你感到头胀嗜睡的时候不能睡着,要醒着抗争。听起来很吓人,很恐怖。或许我的情况不会严重到致死的地步,可谁敢试,谁敢赌?在众多的团友中,刚入景区就有人呼吸困难,脸色灰白,嘴唇发乌,就开始吸自己买的罐装氧。几乎所有人都有头疼欲裂的症状,但人家扛得住。有人呕吐腹泻完,就没事了。还有一位团友在山顶上休克两分钟后苏醒又满血复活了,这简直是神奇。其他人人就算有症状,可还能行走,洗簌,睡觉,还统统有食欲想吃饭……可我只想躺着不动弹。离开是我唯一的选择,而帮助我的也只有阿索。
我们后面的行程还有:一次徒步:沿着木栈道去寻找珍珠海;十万亩青杨林,在秋天的缤纷色彩;一次夜宿亚丁村:在与世隔绝的小村落里,感受秋天的明亮的星空;一次湖泊的探秘:探秘惊艳的五色海和牛奶海。一次朝拜神山:夏诺多吉神山(去往洛绒牛场,那里宁静的金黄草原、央迈勇和夏诺多吉神山);还有入住藏族人家,品尝全羊肉手抓饭青稞酒,和藏族朋友一起跳锅庄,感受丹巴藏族的热情好客…… 可那又怎么样?带着钱参团去,人也去了,可身体吃不消受不了扛不住。再说也不知道后面景区还有没有医院什么的。只到了第一个景点就打道回府,自己包车不说,还要交违约金。冤不冤?不冤。恐怕有如此经历的人也不止我一人。只是,梦,难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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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和他(她)去稻城亚丁,因为,眼睛在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就带他(她)去稻城亚丁,因为,身体在地狱。
可我要说,也有些人却没有这样的机会。把我们从新都桥送回成都的司机说,他就是新都桥的藏民,用私家车运送游客是他的经济来源的一部分。他今天就是第二次送游客去成都了。最多的时候他要在这318国道的川藏线上一天送过三趟。单程就450公里,最艰难的是要翻越海拔4000多的折多山。其实我本人也没啥基础病,平时爱运动,跑跑步,打打羽毛球乒乓球,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可到了海拔3000以上的地方,笑声与歌声,欢呼与雀跃,跳跃与奔跑,浪漫与惊喜,还有什么艺术细菌……统统消失。眼睛是身体的一部分,根本睁不开,所以只剩下地狱了。
在连夜返回成都的川藏线上,直到回到家中,高反让我体力耗尽,再美的风景对我也没有了诱惑。我只想着离开此地,回到家人的身边。刚过雅安,我就有了食欲,回到家里,一切都正常了,就是还不太爱说话和活动,似乎伤了元气。看到团友发出的照片,我似乎又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我惊恐虽还未消除,但码字的力气还有,特以此拙文感谢导游阿索,也记录一下这段可谓死里逃生的尴尬之旅和痛不欲生的难忘经历!
圆梦,充满希望和诱惑,以及激情和活力的人类之举,不能没有,还应该努力,但有些梦,一定要量力而行。记得叶德芬在她写完《遇见美好的自己》之后,有推荐了她的新书《我们终将遇见爱与孤独》时,有过这样一段表述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懂得,我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外人的认可认同赞赏,其实都不重要。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回归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中心。所以有些梦,真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圆;有些梦,你只能选择放弃!
——2030.9.11于虎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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