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奶奶家有一个小院子。
小院子里种着牵牛花、向日葵、还有不知名的矮木。奶奶常常去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日子久了这里也成了我的天地。
“这是喇叭花,这花长的时候就紧着树叉爬”
“那个是丁香你闻闻香不香,哎呀,别都揪了啊”
“这个我知道,向日葵,围着太阳转,哎呀,太高了够不着瓜子”
向日葵一天天的转,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北方的季节是三季分明的,就是冬天冷的能冻住猪肉的那种冷,春天是没有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该是北方的春天——3月落雪,一扎长的那种,接着就是夏天,伏天还是很难受的,那些花草却开得格外旺盛,秋天院子落得都是叶子向日葵到是能吃了。
每一个假日,院子里都有我的身影,从院子跑到屋里窗台上,大盆小盆满满当当,灯笼花,芭蕉,大叶子像鞋拔子的那种叫不上名字,各式各样。
小时候调皮的不明显属于“蔫坏”那种,今天拔拔根明天浇浇水,那花草不是旱了就是涝了,其实也是好奇这么做会怎么样。
一来二去奶奶知道了“凶手”就截了一小段龙爪给我,还带着个胸口大的花盆,说是让我养养看,“大孙子,这是龙爪可不能总浇水,放你家阳台上,一会让你爸挖点土给你载盆里”。
那花盆可大啊,比那龙爪大多了,这得养到什么时候?再压压龙爪,有弹性,边上有倒刺却不扎人。
从院子里取些黑土这颗龙爪就这么安了家,放在阳台的置物架上,因为是顶楼光照很充足,放学了看看他,用瓶盖浇浇水,转转花盆,摸摸他的小刺,小小的软软的,这是个生命。
龙爪一天天的长大,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我升入初中,每天回家先开冰箱找点吃的顺便看看他,浇水改成了用碗,他的刺变成墨绿色我也很少碰了。
不知道是哪个周末,来到阳台看看老伙计,枝干已经伸出花盆了,他不是苍松翠柏长的却很有张力,宝塔般的躯体,墨绿色的枝干,对着他望,望的出神,仿佛昨天他才来到这里,那枝干似乎从没长大过时光和回忆还埋藏在土壤里。
哎呦,回过神来,你看这驱干落了灰,手一擦显出指纹,没有过多的思考拿了洗洁精图了上去,“清理灰尘么这个效果好洗碗不都是这么用的么”,心理这么告诉自己手上没有停,直到上方青青翠翠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想我是意识到这么做的后果的,很模糊不确定的那种意识,带着我是为你好那种意识,希望有人阻止我的那种意识。
过了不知几个周末,龙爪变黄了,粗壮的枝叶干瘪下来,我急了,用清水死命的擦,我知道他为什么变黄、干瘪、失去生命力,我是不想这样的。
我的挽救没有成效他一天天的干瘪下来。
“就走到这吧,我的后辈你可要照顾好”
我抱起他夺门而去,一路小碎步来到奶奶家期望奶奶能救活他。奶奶见了我平淡而慈祥的说“大孙子,又长高了”
后来,截下的那段龙爪在院子里安了家,这里空阔自由有各式绿植陪伴,我也很少去了。
再见到他已不知是哪个季节,只记得长的旺盛,像是被描了边枝干苍劲有力,看的出被侍弄的很好。
再后来,小院子就渐渐荒了,不知何时铺上了步道板,行人来往,旧时场景不在,竟连屋里的草木也没了。
老太太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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