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

        春节刚过，我出差去一个县城，买了一趟k字头的火车票，急匆匆的进站上车。

        走到列车门口，上车的人特别多，我几乎是被后面的人流推挤着上的车，这时才反应过来，现在正逢春运，大量农民工开始外出了，我与民工潮不期而遇。

        车厢的端头最拥挤，可能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我吃力地挪着行李，在稍微宽松的人缝中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还好，一位中年妇女起身让座，在过道都站满人的车厢，我的座位竟然没有被霸占，真出乎我的意料。

        落座环视，行李架早已被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占满，座位下也全塞满了各异的行李包，露出的边边角角占据着过道，使通行都有些困难。我的拉杆箱只能放在膝前的小过道上，我歉意的向对座的中年男人解释，他微微一笑回应我，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将就将就就到啦。我尽管释然了，但我知道他坐着肯定不舒服，因为我被自己箱子挤得也很难受。

        这趟车不禁烟，不时有烟民离开座位到车厢连接处吸烟。空出的座位马上会被站久的人坐下并露出一脸的轻松和满足。烟民回来后也不急于落座，而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再坐坐的安慰式语言让暂坐者舒缓一下久站的疲惫。

        快到中午，车厢走廊里来回穿梭着端泡面的人，每有一人挤过，就会留下不同方便面的气味，没座的人也会被跟前坐着的人让到小桌前坐下吃完。我斜对面的几位，竟打开听装啤酒，就着烧鸡、咸菜、蛋糕和桔子罐头美餐，惹得我也有点嘴馋。

        午饭过后，有几位男子提着垃圾袋往车厢端头走去，并不时地叮嘱周围人借光、注意，看得出这是餐后弃物，这时我才注意到，车厢里人虽多，但垃圾极少，也没有列车人员打扫，这让我十分意外。

        遥想三十多年前，我也是这种绿皮车上的常客。坐、站、挤的状态与现在并无二致，只是人们的穿着、旅途饮食、行李样式以及精神面貌与从前大不一样。时代变了，物质丰富了，文明也默默地潜入到了人们的日常行为里面。

        近几年，我的出行方式基本被飞机、高铁替代。升级后的交通工具速度更快了，环境更好了，但同车同行的人们之间鲜有互动交流，人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打电话、看视频、敲电脑、养精神，基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有交流时，大多也充斥着敷衍、警惕的表情，鲜有绿皮火车里的那种随性、善良、淳朴的氛围。

        一次匆忙的出行，让我在无意中重新走进了曾经熟悉而又多年未曾体验过的生活，虽然环境条件简陋，但人与人之间也更简单纯朴。

        其实，人的一生犹如出门在外的一趟旅途，无论阳光风雨、地位高低，无论财富多寡、境遇各异，人心向往的还是简单、善良的生活和友善、互助的氛围，如同我的这次出门，过程虽然无奈，但有友善和纯朴一路相伴随行。

            （2019年3月15日于辽宁丹东）

出门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