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
深夜,夜市中的一个烧烤摊,空地上摆了几张白色塑料桌。时间已经很晚了,烧烤摊只剩零星几人还在推杯换盏。
其中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桌上零散的摆着几瓶啤酒,一盘烧烤。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头发凌乱,未经修剪,白色衬衫上印着几块污迹,领子上面解开了几颗纽扣,袖子被卷到了肘部,下摆被从裤子里拉出来一半,另一半还掖在裤腰里。他眉头紧皱,面露烦躁,眼神涣散。左手虚握着一瓶啤酒,右手还在不停的按着手机。
手机里一直传来忙音,似乎电话对方并不想接电话。他继续按着,眉头越来越紧,终于电话接通了。他迅速将手机放在耳旁。通话内容【他正在和妻子闹离婚,他想周末和孩子见一面,妻子勉强同意了,并催促他签字离婚。】让他的眉头更紧了。
他握紧了啤酒瓶,腿在地上狠狠的瞪了一脚。又狠狠的把啤酒瓶砸在桌子上。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拿起了一瓶新的啤酒开始喝起来。
隔壁米粉摊来了一群穿着另类,身上还纹着几处纹身的人闹起了事。人群顿时被吸引过去,有人看了一眼继续喝酒聊天,荒凉道一句各有难处。有人掏出手机想拍照,却陡然被恶徒瞪了一眼,便快速收起手机,默默离开。有人当看热闹一样。
米粉摊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半大孙子。老夫妻护着孙子,带头的流氓开始翻收钱盒子。小男孩趁其不备,端起旁边的小木头板凳砸向流氓后迅速向烧烤摊方向跑过来。
流氓头流了血,凶态毕露,招呼一群跟班追小男孩。老夫妻上前拦着,但是被一把搡到旁边。烧烤摊主看事态严重,偷摸打了报警电话。
这时凌乱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对讲机的声音:“春秀路有不法分子寻性滋事,请周边同仁前往处理。”
人群中似乎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盯着这个男人。只见男人巡视一圈,关闭了对讲机,继续拿起了啤酒,他说:
“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个路过的。”
流氓互相看一眼,小男孩狠狠地盯了男人一眼,紧张的氛围似乎按下了播放键,小男孩被抓住了。其他的人都远远的躲开了。男人喝完了最后一瓶啤酒,摇摇晃晃走进了夜色里。留下老夫妻和小男孩的叫喊声在夜风里传开。
切入
晨,阳光通过窗户射进房间,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昨夜的衣服。房间内衣服袜子到处都有,外卖打包袋随处可见,烟灰缸里烟屁股都溢了出来。门铃在不停的响着,催着人一样,他半睁开眼,宿醉让他头疼欲裂,门铃的声音一下下的敲着他的神经。
他眉头紧皱,坐在床边揉了揉头,丝毫没有缓解,门铃还在响,且时不时伴随着拍门声。他拖着鞋子,疾走两步,一边迅速打开门,一边骂骂咧咧的扯开嗓子。“谁啊!按什么按!一大早催命啊!”
门口站着一位烫着头,穿着花绿裙子的妇女,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底,手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右膀子上挂着一款皮包。见他开门还骂骂咧咧的,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瞪了他一眼,只一句“吴进,你以为老娘想来啊!这两个月房租快点给,不然现在就滚蛋!”
吴进看是包租婆,瞬间酒醒了一半,看把人得罪了,立马弯腰赔罪。他在衣服堆里翻出钱包,把刚发的工资拿出一大半,两手递给包租婆。包租婆满意地扭着屁股下了电梯。吴进看着她走了,才敢啐一口口水在门外。
回到房间,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过了上班的点了。他迅速穿衣洗漱,骑车摩托紧赶慢赶的来到警局。一到办公室,屁股刚坐下来,领导就把他喊进办公室。一上来就质问他昨晚为何不处理春秀路的闹事事件。
原来因为他没有及时处理,等到其余同事到场,米粉摊老爷爷在争斗过程意外撞到头部,当场死亡。老婆婆虽然只有腿部骨折,但是因为伤心过度,现在还在昏迷。小男孩只受了轻伤,并对警察产生抗拒心理,目前在申请心理干预。【这部分对手戏,暂时不写对白】
领导处罚吴进停薪停职,告诉他什么时候能开始好好做一个警察,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断请求领导原谅,下次一定不会。但是领导态度坚决,并要求他去请求米粉摊受害者的原谅。
吴进脚步拖沓的走向他的位置,两手不自觉插在裤子的裤袋里,整个人半瘫在椅子上,望着墙上的时钟出神。周围同事来来往往,他在其中归然不动,像一座石头。突然一个箱子拍在他的桌子上,他扭过头去,眼神询问。
女同事解释道:“看啥呀?掏钱,隔壁市发生的爆炸案听说了吧,有个同事不幸牺牲了,除了上面的抚恤金,咱们还得献点爱心啊,快点吧!”
吴进还没动作,旁边伸过来一个头,胖嘟嘟的,肥头大耳。胖子冲着女同事谄笑道:“美女,啥情况啊?爆炸案抓到凶手了吗?这抚恤金就不少了吧,还得我们掏钱?谁来救济我们啊~”
女同事看也不看他,只伸手朝着吴进要钱。嘴上不停:“瞎打听什么,那是你要知道的?做好自己的事,哎,你快点的,还有好多人要收呢。”
吴进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钱包,从钱包里捏出一张来投入箱子里。女同事便抱起箱子直接离开了。胖子在旁边对着女同事背影念叨着:“神气啥呀!不就是跑腿的活嘛!还不告诉我,看你那样子,自己都不知道,哼!”胖子转头对他说:“进哥,领导找你啥事?是不是春秀路的事儿?”
吴进并不意外胖子知道这事儿,领导批评下处分之前肯定是全局发出处罚了,对他来说,就是个通知。他并不想搭理胖子,一言不发站起身,拿起手机就离开警局了。
吴进带着一束花和一袋水果来到医院看望米粉摊婆婆。他在护士台前询问,护士看了他好几眼,问他是什么人,他本想把警察证给她看,伸手去摸才想起已经暂时被扣押了。他只好说是他们的邻居,听说了这件事,过来探望。
病房门没有关,吴进一靠近,小男孩就发现了他。小男孩跑过来抵住他,大喊大叫让他滚开。男孩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这个坏警察,你快走!坏蛋!坏蛋!都是因为你!”
吴进一只手控制了小男孩,看了看床上昏迷的老婆婆和小男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准备的钱,塞到水果袋里,放下水果袋就走了。小男孩一把拎着袋子追到护士站旁,一把把袋子扔在地上,喊道:“谁要你的臭钱!”水果散落了一地,吴进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收拾好,低着头拖沓着脚步匆匆离去。
吴进坐在医院花园的椅子上,沉默的抽着烟发着呆。一阵阵铃声响起,他没有接。等铃声再响起,他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他本想挂断,但最后还是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的声音:“爸爸,你快来!妈妈晕倒了,你快来,我好害怕!” 他站起身一阵头晕晃了一下,但是迅速两手抱紧了电话,低下声音:“乖乖,别哭,爸爸马上到,你照顾一下妈妈,好不好?”他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快速向马路上跑去。拦了一辆路边的计程车,慌乱的报了地址。他一边和女儿在电话中联系,一边让师傅再快点再快点。
终于到小区,他迅速上楼,一边在电话里和女儿说:“乖乖,爸爸到了,快开门!”一到门口,他看到满脸眼泪的女儿,拉起她的手就去找昏迷的前妻。前妻躺在厨房口,他迅速听了听心脏跳动,再把前妻抱起,带着女儿一起去医院。
激励
吴进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女儿已经累的睡着了。急诊室的灯还亮着。没过多久,急诊室门开了,妻子睡在担架车上,手上挂着点滴,形容枯槁。他立刻抱起女儿跟上去。女儿被晃醒了,只迷糊的抱着他的脖子。
妻子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护士前来催他去办理住院缴费手续,他和女儿说好,让她待在病房外面。他向外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唯一的几千块刚交了房租。这时一个医生走过来,向他说明妻子的情况。
医生说:“吴先生,您爱人的情况恐怕不是很好,我们在她的脑部发现了一块不明阴影。”
吴进着急的问:“那是什么?”
医生:“肿瘤,但是可能是良性肿瘤,这需要等手术切除后化验才知道是不是恶性的。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愣住了一瞬,立马拎住医生的前襟,大声的说:“不会,怎么会,怎么会是肿瘤呢?她身体可好了,从来没感冒过的。你们再查一查,你们别只想着赚我的钱!我是警察,查错了我就告你们!”
医生抓住吴进的手:“先生,你冷静一点,我们是不会出错的。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转到其他医院再查一查。”说完,男人颓败的松了手 医生转头就要走了。
吴进叫住医生:“手术花多少钱?”
医生回过头:“如果运气好,算上术后化疗,初期预计需要50万左右。”
吴进不依不挠:“20万就能买她的命了吗?” 医生:“如果肿瘤没有完全扩散,这是可以控制的。”
吴进低下了头,缓缓滑坐在了病房的墙边,他抓紧了头发,无声哭泣。女儿从房间里出来,摸了摸他的头。
夜深了,吴进带着女儿回到了他曾经和妻子一起买下的房子里。他打开门,看着家里干净温馨的布置,突然想不起来记忆里这个家曾经的样子了。吴进叹了口气,蹲下来问女儿:“乖乖,你饿不饿?明天爸爸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女儿:“爸爸,我不饿,妈妈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吴进:“乖乖,妈妈肯定很快就能回家了,你要乖乖上学,吃饭,不然妈妈会生气的。”
女儿:“嗯,爸爸,我一定乖乖照顾好自己,你照顾妈妈,好不好?”
吴进紧紧抿起嘴,张开双臂抱住女儿。把女儿送进房间睡觉后,他进入了他们曾经的婚房。墙上的婚纱照不见了,床上曾经的红色床单现在变成了灰色,桌上整齐地摆着电脑和工作资料。
吴进找到之前妻子放重要物品的小柜子,找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可是离手术费用还有很多。他打电话给亲戚,朋友张嘴借钱,要么是不接电话,要么电话是空号,要么一提借钱就哭穷。吴进沉默了,他坐在床边,一直看着日光大亮。
吴进把孩子送到学校,匆匆来到医院,妻子还没有苏醒。他用家里大半的钱先交了一部分费用。
他回到警局,找到领导,承认错误,但是领导依旧不愿意撤销处罚。走廊上,胖子看到吴进,招呼道:“进哥,你咋来了?假放的爽不?”吴进突然抬头问胖子:“胖子,上次那个因公殉职的警察给了多少抚恤金?”胖子眼睛一眯,手搭上吴进的肩膀:“咋的?八卦啊?这事也就胖爷知道。本来抚恤金只有个50来万,结果因为那个警察死的特别壮烈,保护了好多人,所以发了120万。乖乖,加上我们的捐款,那可老鼻子钱了。”
吴进站在重症病房外,看着曾经陪他走过十年的妻子,他坚定地走了。
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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