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蒋勋的声音一定舒服、妥帖,不会让人入睡,但会慢慢地、慢慢地让人内心沉静,就像“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他站在那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听蒋勋的课,简直是一种享受。
声音的美,多数是与生俱来的,蒋勋的声音,不仅仅是与生俱来的,更多的还是经过后天知识的修炼和文字的打磨,以及植根在内心的修养所造就的,那是一种历经岁月浸淫的美,温润而舒适。
声音、语言和文字经过长期的琢磨,能够成为一首首华美的诗,经过那些特别的人的口,一种特殊的美就产生了,李白“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说的就是种美。
生活中,这样的美真是太少,语言的的暴力却随处都有。
周末陪孩子去参加一场钢琴考试,狭窄的侯考室里,站着或坐着紧张的孩子和焦急的家长们。
天气有点闷。
一位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在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的陪同下,排队等候着,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不自信,轮到他时,死活不愿进考场,一会说自己不会弹,一会说不记得乐谱,来来回回地在侯考室里走动着,狂躁又不安。
爸爸妈妈开始还是鼓励他,说,崽崽别怕,弹不好也没关系……
几个回合下来,妈妈有点不耐烦了,开始指责和抱怨孩子爸爸平时不管孩子,不关心孩子,不陪孩子......
爸爸默默地听着,低头玩着手机。
孩子的妈妈越说越激动,加上孩子腻在自己身边,不停地闹。
妈妈终于爆发了,用手使劲推搡着孩子:“平时不好好练!叫你练你不练,就知道贪玩·····别的小朋友都会,为什么你不会?!你是傻瓜还是笨蛋啊·······要不就不要学了,别浪费钱!·······”
孩子开始哭泣……
这时沉默的爸爸,在妻子情绪的感染下,脾气一下子就来了,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拎起孩子,拉开考室里的门,把孩子往里一扔,随手把门也带上了。
不知是出于考场里老师的威慑力,还是孩子自己意识到别无选择,只有面对,他在考场里倒安静下来了······
考场外的爸爸妈妈却没法安静了,妻子对丈夫,仍在不停地抱怨,甚至婆婆也被牵扯进来,媳妇说:“平时我们都上班,奶奶管不到或者根本就没管!奶奶给惯的......”
婆婆很委屈:“我怎么没管?!我都快累死了,快成神经病了!崽崽太不听话,我老了,喊不到!·······”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恼怒的表情,觉得生活很怪诞:每个大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唯独没有人站在孩子的立场,替孩子想想.......
几米说,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孩子,但你们从来也不是完美的父母。
孩子为什么没有自信?
是他的家庭教育没有给他自信,是他的父母和奶奶不可控的情绪使孩子缺乏安全感!
孩子考完后,走出考室,爸爸妈妈也没有给他一个笑脸,孩子怯怯地走向余怒未消的父母,奶奶将水壶递到了孩子手中,一家人很快地消失在电梯口······
临床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做:语言虐待。
语言虐待是介于热暴力和冷暴力之间的一种暴力,这种暴力可以给他人一辈子的阴影,可谓恶语伤人六月寒。
语言的杀伤力是无穷的,足可以杀人于无形,一代巨星阮玲玉26岁时选择自杀,留下一句:人言可畏。
让人唏嘘、感慨。
大学时我一同学N,提到自己的母亲时,从她的言语中我们听不到满满的母爱,更多的却是怨怼。
为什么呢?
原来N的妈妈是个地方剧演员,非常漂亮,而N却长相平平,因为没有遗传母亲的好基因,她妈妈觉得很遗憾,时不时在同学面前有意无意地说:“你怎么长得这么难看啊!你长得太丑啦!你怎么这么矮呢?!你怎么像个丑小鸭呢!?.......”
听得多了,自卑的种子自然就在同学的心中种下,直到成年,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老是嫌自己丑?
自我否定,自我怀疑,成为N成长路上挥之不去的梦魇。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母亲亲生的。
母亲日常的言语就像一刀子一样刻在了心里,她和母亲的关系一直很疏离,甚至不愿对话。
因为没有在母亲那里得到爱的滋养,N早早地恋爱了······
得不到,所以就去找,去寻找一种心理上的补偿。
《以弗所书》中说:污秽的语言一句不可出口,只要随事说造就人的好话,叫听见的人得益处。
那个弹钢琴的男孩,他的父母亲不爱他吗?
爱。而且是非常地爱。
同学N的妈妈难道真的不喜欢她吗?
我看也未必。
只是他们在某些场合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没有好好说话而已。
说话是一门学问,得好好修炼。
因为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利剑,是语言,是你说话的方式、语气和你的情绪。
善的语言,让人通体舒畅;恶的语言,让人痛不欲生。
美的语言,让人如沐春风,比如蒋勋的语言,那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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