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板,重复,疾病,死亡,像阴云一样笼罩在这里,没有生命的活力,有的只是一成不变的寂静,与无尽的死亡。
“你解不开一生的孤独,鱼缸就是你的宿命,你从此中来,又要回到那里去。当生命之火慢慢的虚弱的时候,你的身体会弯曲,你会张大了嘴但是发不出一丝丝的呐喊,那就是你生命的终点,认命吧,你将消散,与过去的你彻底诀别,你将不复存在。”——这是大巫鱼尼玛德朗在出生时给我做的预言,我不信。但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我惨然,信与不信又有什么意义。
回顾我这一鱼生,大概终究逃离不了这个孤独的鱼缸吧。
当我是一尾小小鱼的时候,我在一个大鱼盒子里,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当时的我还是很活泼的,天不怕地不怕,再大的鱼也敢去惹,再深的水也敢去跳。当然我至多也就去惹惹泥鳅君,要不然我早就被吃了。夏天不畏酷浪,冬季不怕寒冰,那时的我生命之火真是无比的旺盛啊,青春真好。
花无百日红,鱼无再年少,作为一条观赏鱼,貌似我的生命没有选择,只有被挑与被剩两个选项。于是某一天,我进了某个人的口袋。一个逼仄的小鱼缸,我的新家。游一圈就已经风景净收眼底,根本没有再看的价值,可是我,只能等着上面飘来的食物,顺着缸,一圈,一圈,又一圈。自此,我养成了个习惯,总爱自己一条鱼,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游着。后来,有的鱼笑我傻,有的鱼说我疯,其实他们不知道,这只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罢了。
有一天,鱼缸动了,那种地动水摇的感觉,有点兴奋又有点恐惧,不知道我的未来将走向何方。哗啦,轻快的一甩,我顺着水流,噗通一声栽到了一个池塘里。一个好老好老,好旧好旧的池塘,满是青苔,满是污泥,碧水一汪,“嗨,鱼呢?连条鱼也没有吗?”好像还真没有。自此,我从鱼缸里的那条孤独的鱼,变成了鱼塘里那条孤独的鱼。一圈,一圈,又一圈,这个塘还挺大的。日子久了,觉得这个塘也挺有趣的。能看到螃蟹打架,能看到夏日的花荫,冬天的飞雪。池上的碧苔鲜嫩可口,连那一汪碧水,也是捉迷藏的好去处。我不禁唱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鱼飞。”我听一位老鱼究说过,“山的那边是海”,可是我既没有越过山,也没有跨过海,只能带着大海的梦,去睡了。
突然间,一个网子,什么梦都会破了。再见了池塘,还是再也不见?我又回到了鱼缸里,重复原来的宿命,被选择,或者被不选择。我向来很随遇而安的,生活,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来到这个缸里,我还是那个一圈,一圈,又一圈的孤独的鱼。这缸里有好几条鱼,但是我奇怪的是他们从来都不说话,我当然不是个话痨,但是这么多年一条鱼下来,我比较喜欢自言自语,偶尔也能与别的动物搭个话,但是这缸里的鱼,一句话都没有,只有每天单调的重复,游上游下,吃食,睡觉。甚至,他们都不来嘲笑我的一圈,一圈,又一圈。我恍然间明白,他们的上上下下与我的圈圈也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这无聊的圈圈,这缸里就是静了,虽然有哗哗的流水,但是你仿佛都听不到任何的心跳,这里,没有生气。阴云,很快就来了。
某一天,某条鱼,身体突然弯曲,张大了嘴在哪里横躺着呼吸,没有一丝的声音,甚至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痛苦,其他的鱼若无其事,一脸冷漠的游了开去,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寂静的呼吸敲打在我的心房,惊恐,无声,我知道了,这就是我的宿命。我想做点什么,可是,不知道原因,没有办法救援,我又能做什么呢?不过两天,那条鱼就停止了呼吸,再也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平常。一条,一条,身边的鱼都不见了,直到轮到了我.....
“当生命之火慢慢的虚弱的时候,你的身体会弯曲,你会张大了嘴但是发不出一丝丝的呐喊,那就是你生命的终点,认命吧,你将消散,与过去的你彻底诀别,你将不复存在”,出生时的预言回响在我耳边,生命之火一点点暗淡,我终于知道这个缸里缺了什么,缺了一种叫“希望”的东西,呆板的鱼缸中没有任何的活力,生命之火在麻木与呆滞中消逝,这是必然。身体一点点弯曲,嘴巴慢慢张大,鱼之将死。我的思想已经迷蒙,恍然间好像有鱼在问,“如果再来一次,你的一生还要这么过吗?”我惨然一笑,“我这一生可曾能够自己做选择?”轻叹声起,“那你还有什么未竟的心愿吗?”“山的那边,是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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