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衡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到家，蓝家老太太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她虽然过了退休的年龄，但是每周有两次的出诊时间。她深知现在的医·患关系敏感，对儿子的创业行为是持保留态度的。不过只要他能回国，随他去吧。撞了南墙，自会回头。
蓝衡做过主刀医生，患者却没有这么小年龄的。母亲大人幼时就跟着医疗队辗转各大军区，实际操作能力是远远胜过理论知识的。后来条件允许了，她成了第一批医学专业的大学生，不断深造，经历不凡。
他之所以选择医学专业，和母亲的影响分不开。可以说，他内心里十分崇拜眼前的同行。他端正坐好，虚心请教，丰富自己先心病的临床知识。蓝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儿子郑重其事地谈论起工作来。
教与学，问和答，新奇的体验让家里的氛围非常融洽。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母子二人的温情时刻，蓝老太太竟然有些意犹未尽。冲着儿子的谦虚态度，她对南墙是否存在有些不确定了。
不经意的抬头，咦，这脸上的笑容，有些可疑？老太太稍微往前凑了凑，马上听出来是女声。她端详起儿子的面部表情来。
“真的？太好了！”高兴，嘴裂开，不止八颗牙齿露在外面。
“行。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别的地方谈这件事情，感觉会怪怪的。”一本正经的提议。
“那你不用着急。我明天本来也是要过去的。”挠头了，笑得牵强，这是善意的谎言吧。
“在我看来，没有孩子自己认为的那样严重。现在的机会不能再错失了。”眉头紧蹙，医生的专业气势足够。
“如果现在手术，休养到九月份，恢复的就差不多了。高二和高三的学习并不会受到影响。我是这个意见。嗯，到时候，我会直接表明态度的。”考虑的很周全，老太太不断点头。
“OK！See you tomorrow！”还是一个可以说外文的？老太太见儿子挂断电话以后，笑得意味深长。她很感兴趣。
蓝衡被母亲目光灼灼的样子逗得大笑。他耸耸肩，“医院的一个合伙人，女性，我们在国外认识的。没想到，世界也很小的。”
“非外籍人士？学医的？”老太太不得不承认是巧合。
“嗯，外科医生。辛岚非常有个性。当时在国外的超市冷冻区，她对着一盒鸡翅伤心欲绝。我打算买鸡翅，找来找去，就只有她看着的那一盒了。站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买不买。于是，伸手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购物车里了。
她在后面跟着我，一直到收银台。我没留意到啊！结果，换她一把拿过去，插队到我前面结了账，然后扬长而去。我，我简直要气炸了。
后来，参加医学交流会，在自助餐餐厅，我俩好巧不巧一起去夹鸡翅。抬头一看，妥妥的“仇人”相见。她不屑，我也松开了夹子，鸡翅掉在地上了。这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她的脸红了，慌得不知道怎么补救。我是男士嘛，就表现绅士一些，处理了突发的小事情。她不停地道谢。然后，回国，她来医院应聘，我们就成为同事兼合伙人了。”蓝衡说得挺详细。
蓝老太太警觉起来，“我并没有过问你个人隐私的意思啊！”
蓝衡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和煦，“不算个人隐私。她的母亲也是医生，神经内科的。我查过，在L省很有名的。”
“人家来应聘，需要给你们提供这么多个人信息？”蓝老太太不解。
“当然不是。为了我们医院的发展啊！你们这样有经验的、国宝级的人物，我得留意。”
“挖到这棵梧桐树了？”
“没动手呢！感觉程女士不如您和蔼，她退休以后直接拒绝出诊的。”
“程女士？神经内科？程芳夏？”蓝老太太追问。
蓝衡立刻蹲在母亲身边，吃惊地问：“您认识她？”
“L省就这么大。岂止是认识，她啊，面冷心热。如果不是她，我就给你抱回来一个姐姐了。”
“快说说，这消息够劲爆。”
“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我检查是有轻微的心脏震颤。和家属说明以后，建议医学观察，他们也同意了。可是第二天他们就消失了。显然，孩子被遗弃了。
医院这边报案，根据病人的住院信息，却没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有人说他们回乡了，至于是哪里，无人知晓。
孩子长得很漂亮，我喜欢，就想领养。碰巧，程芳夏在院里作学术交流，她也喜欢那个孩子，天天来看。她长了一张冷脸，可是孩子看见她就笑。
观察一段时间以后，孩子的心脏是先天不足，不过是轻微的先心病症状，只要精心护理，就没问题的。程芳夏直接来找我，说我才结婚，流言蜚语传出去，以后怎么和孩子解释。而她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儿了，结伴长大是最好的方式。我无言以对。
后来，她乐呵呵地把孩子抱走了。每年她来找我给孩子检查，到六岁，孩子和正常人已经没什么不同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们母女。”
“辛岚就是你说的女孩子。”蓝衡唏嘘不已。
“这世界还真小。”蓝老太太感慨。
“您不想见见她们母女吗？”蓝衡期待地看着母亲。
“你们通话的是什么事情？”蓝老太太岔开话题。
蓝衡赶快把董曼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蓝老太太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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