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来到董曼旁边，直截了当地问：“你先告诉我，你都是什么课代表？”她的双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教室里的课间放松氛围悄悄地有了变化，特别是近前的两排同学不由地坐得笔直。
董曼四下看了看，拍了拍孙宁的手，娇嗔道：“可以不笑，但是也没必要这么严肃吧？上学期期末分科了，语文、历史、政治三个科目的都空缺。”孙宁瞪大眼睛，鼓起两腮，然后嘴里使劲呼出一口气，气流让她的刘海儿跟着飘动起来。这一系列孩子气的动作，让董曼“呵呵”地笑起来。
一直留意着董曼的杨凌呆住了。这样的笑容，如果是给他的，他想象不出来自己能够欢喜成什么样子。同桌张雅敏叹气，轻声说：“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她特意回头去看坐在另一排的梁文溪，两人目光没有意外地相接，她洞悉一切的眼神让梁文溪的脸红了，后者的眸子迅速躲闪，低下头写起了什么。
“我收回‘荣幸’来得及吧？”孙宁歪着头，认真地问。
“估计来不及了。这三位老师在一个办公室，更确切地说，咱们学校的教师办公室，每一个年级组一个。”
孙宁看着董曼晃动着的一根手指，觉得格外碍眼，伸手给它蜷起来，把董曼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女神仙，本妖修行不易，修为不足。您高抬贵手，行行好如何？仙界，我不向往了。烦劳给我送回人间，可方便？”这番话说得绘声绘色、声行并茂。
董曼愣怔，同学们都不觉沉浸在孙宁刻意营造出来的凄婉哀怨的情景里。陈炜的心“咚咚”跳，响声如擂鼓，他连忙把手放在心口，向两边看了看，没人注意自己，他松了一口气。
如他所料，好戏确实很快就上演了，不过看戏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加愉快啊。他特别想说不按常理出牌的孙宁就是一个妖孽：一颦一笑，摇曳多姿；一顾一盼，情意流转。
谁知道，董曼慢慢站起来，走出座位，拉着孙宁的手，娓娓道来：“不可。放你回人间作乱吗？这样的下场，难道你会不知？本仙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让你的法力飞升。难道你甘心永远做一个小妖吗？”唱作俱佳，丝毫不逊于孙宁。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陈炜就会发现他的嘴张得大大的，两个酒窝里的惊诧都溢出来了。他看走眼了，董曼原来也有一个有趣的灵魂。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的——惊世骇俗？
震惊的岂止是他一人。与董曼初中三年，文文静静、勤奋刻苦是杨凌和梁文溪对董曼唯一达成共识的。眼前的这个，还是董曼吗？杨凌手里的笔“吧嗒”一下子落在桌子上，梁文溪笔尖的墨水洇透了本子。
孙宁惊异自己的无厘头行为竟然被这么快就接住，而且还能配合着继续演，绝绝子！她眼睛里的惊喜流露，明媚张扬的笑容似花儿绽放，婉转悦耳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
顾静言看着这样灵动的孙宁，不知不觉地跟着无声地笑，没意识到一枚不确定是什么的种子悄悄地落在内心的一个角落里。
高一二班的班牌都沾染到了青春飞扬的气息，方正的楷体字在重心平稳之余，端庄稍显不足。普通的一个春日的下午，普通的一个课间，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不再循规蹈矩，不再依然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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