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年前，楼上搬来了一家三口。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可能碰到过，但我也认不出他们。
那个妈妈是教钢琴的，晚上和周末会有孩子们来学琴。有段时间，我每天都能听到最简单的练习曲，就几个调调，不停地弹。时不时地，伴着一个女人大声地斥责。
一开始我以为是一个孩子在学琴。只是，都学那么久了，还在弹哆唻咪发索拉西多，多西拉嗦发咪来多，并且女人的声音一天比一天喊的大声。
有天晚上，下班回家进门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吃晚饭时，我听到楼道传来一个孩子在说，老师再见。听着楼上有好几个人走下来，讨论着钢琴的那几个调调。应该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孩子到楼上学钢琴。原来楼上住了一位钢琴老师。
我的房间隔音还算好的，关了门窗以后，就听不到雷声。住了那么多年，以前楼上的邻居走路响动我几乎听不到。
不过这一家搬来以后，总在听到她们的大喊声，斥责声，走路声，钢琴脚踏板声，半夜的大声的关门声。有点奇怪是楼上重新装修过，还是他们生活的太用力？
有时候也能听到非常流畅的钢琴声，但琴声里总带着一种急匆匆的脾气，很顺，但不悦耳。
在疫情稍微严重时，几乎听不到简单的调调了。很多曲子都弹的还算顺畅，但斥责声却是变本加厉了。伴着歇斯底里的斥责声，偶尔还能听到一个男孩的哭声，有时候也是歇斯底里的哭。我听着头皮发麻，肩膀紧张，有点替那个孩子担心。有几回都有点冲动想上楼和那母亲说说，别那么苛责孩子。
慢慢地，听多了，就知道哪个曲子是孩子弹的，哪个曲子是母亲弹的了。把诙谐的曲调弹得极其流畅，却带着火药味的肯定是母亲弹的。把欢快的曲调弹的有些犹豫迟疑的肯定是孩子弹奏的。
有时，也能听到孩子满屋子跑来跑去的声音。有时，也能听到欢快的大声说话的声音。偶尔，也能听到孩子和母亲交谈时，发出咯咯咯的大笑声。
好几回半夜我被哐当的关门声，还有往地板砸东西似的声音惊醒。一开始以为是我自己的幻觉。后来有一次醒来后，继续听到砸东西似的声音，才明白是楼上真的有大响动。
后来吵醒次数多了，发现楼上的母亲的男人总在两点多才回家。大多数白天，光听到母亲和孩子的琴声，母亲的斥责声，孩子的哭声。偶尔在周末听到过男人的声音。
当有男人声音的时候，孩子几乎不弹琴，母亲也不弹琴，不再斥责孩子，孩子也不满屋子跑，有时还能听到她们三人的笑声。女人的柔和下来的声音也是好听的。孩子的笑声也让人彻底愉悦，轻松。
这段时间，小区进来外来人员要登记，明显觉得楼上重复弹奏初级调调的少了。偶尔能听到母亲弹的曲子多了些散漫，少了很多戾气，是在自娱自乐吧。孩子弹琴进步了不少，多了一份从容，少了很多以前那样的犹豫，或者绷紧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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