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起,欲望就繁盛得像乔戈里峰上空的星子,整夜闪烁。只是被局限得过深,所言的话语转瞬被掐灭在无空气的环境里。我们极其类似一群躁动的蚂蚁,悄无声息,而且渺小,却很有力量。
高晓松回忆过那个白衣飘飘的九十年代,被压抑了整整一代的年轻人换上自己真实的面容,开始掏空身体地做一些狗屁不通、一文不值的诗。这些脸上还布满青春痘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挥霍自己过剩的荷尔蒙,而诗就是一种凭证,证实他们的存在。一如那些醉心“性、药、摇滚”的嬉皮士,一个个都孤独得要死,一个个都想说自己不孤独。曾经被集体主义、政治正确裹挟的年轻人,现在好比一群被关地窖太久的猪崽,等到门一开,撒腿狂奔,嚎啕大叫。中国的,世界的,过去的,现在的,都一模一样。
我们都是这一类人。不过我们享受了那些地窖里的猪崽不曾有过的待遇。我们具备足够的自由,有份量的意志,我们不用被迫与臭水沟同化,我们可以成为特立独行的一滴水,哪怕会干涸在某一块不知名的岩石上。安德烈讲过一句杰出的话:一切都是小小的、个人的,因为,我们的时代已经不再有“伟大”的任何特征。是的,我们本身已经很伟大,不用再刻意强调。
我不喜欢谈“诗和远方”,也不喜欢热闹的革命。我一直觉得整个社会的人如果都跑去做诗是不正常,没人做诗也是不正常的。我们之所以伟大,是在于我们可以走少有人走的路。我们不是一件从属于某人的物品,我们经营自己的生涯,有什么好坏之分,自己负责就行。我也不喜欢鼓吹什么成就、理想,这是自己的私事,自己决定就行。我们可能也会觉得这个世界压根不公平,其实它本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公平的,于是只能接受它,然后最好战胜它。
其实我说的都是废话,只是不说的话,我怕自己真的会成为一条salted fish。这大概也是一种凭证。那我们现在身处何处呢?不重要的。反正就是在一边往前走,一边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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