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驰,高考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短。
每次,唐余在教学楼下面的高考倒计时画板上会有感而发。特别是最近这几天,毕竟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星期的时间了。高三的学生也在呐喊着,也在奋斗着。每到离上晚自习还有30分钟的时间罅隙中他门会尽情的狂放、无所顾忌的释放他门的歌声。全班都开着多媒体,放着《想飞上天》汪峰《怒放的生命》调子唱得一塌糊涂,激情饱满,振奋人心。
等送走他们,暑假也扭捏而来。
“我明天想去花果山,你陪我去呗,还有今晚我爸爸来接我回家,你就好好写你的作业。明天早上我给你电话。心心。”这短信振动着唐余的大腿。
临近下课,很多同学早就已经偷跑出去买球赛了。可见立竿见影的东西往往能把人的积极性调动到最大程度,中国教育万岁。
翌日早上,唐余昨晚调的八点整的闹钟响彻整个寝室,一会儿,手机闹铃也热闹起来。双管齐下。璇玑,舍友门阵阵的翻身声响,对这闹铃发出强烈的抗议。好不容易才熬到星期六,一大早就遭到霉运。估计好好的春梦里,心怡的姑娘正欲拒还应的羞答答的宽衣解带,奶罩正慢慢在圆鼓鼓雪白白的敖乳一点一点的滑下。。。。。。意外的不幸就是两眼看到的生活的真实面目。唐余为了表示歉意,他踮起鞋尖踱向浴室。
刷牙时情不自己的哼起“我要策马奔腾向你怀中,”调子准备轻快的往上走时一个带有重量感的翻身使得空气震荡截住了唐余的咽喉,大三度便死在气管中。
唐余按照苏玲玲约定的地点,出校门后拦住一辆摩的,不问价格直说地点。
今天要去的花果山,唐余在初中的时候也去过。那一次是班级的野炊。唐余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如雷贯耳的大名,心不由惊起波涛。难不成真的要去拜访孙大圣的故居吗,成群红着屁股的猴子在树林间来回跳跃,打架,摘果子,张望游人。阵阵鸟转,徐徐清风。有泉水的婉转低吟声有山间吹过丛林的沙沙声。奇花异果挂满树枝桠,时不时飘来浓郁的香味。远处的山麋缠绕着散开的浓雾,青山含羞白云间。唐余脑海里曼开了一幅林间清晨图。然而像他们学校旁边的餐馆一样,列出的菜单仅是作为参观的义务,每天提供的只有三根手指头的种类。同样,要去的地方也只是借用了名字而已。有山但不够旁边的楼房高,有水但一汪死水飘出的气味却是香喷喷的。因为旁边正有其他学生在烧烤。
苏玲玲坐在花果山大门前边的一个长石椅子上玩手机。刚开始她还翘首以盼,但浪费了含情的目光给了别的摩的声。
叹几口怅惘之气后她便玩起了连连看,玩得不亦乐乎,输掉游戏瞬间还是会抬起眼看笔直远方的路,总希望远处模糊的只有两个人的摩便是思君的座驾。然而唐余就像是古时候骑着青马缓缓而来,在这个凡是讲究速度的年代,青马就落伍了。
唐余穿了一条破洞牛仔短裤,本来这裤子的洞破得不够多,是唐余给洞开好几处才有现在前后左右都洞开。也有一点桀骜不驯的味道。配一条素白色短袖。整个人站在苏玲玲面前就显得苏玲玲那一袭紫罗兰色的连衣短裙简单得可以省略。
“你怎么那么久,我都等得快累死了!”苏玲玲锤着唐余的后背拉着他的手径直进花果山。
招待所的保安用感慨的眼神目送他们。
“那大那么大,地方那么多,就算约会跑到监狱也比来这好啊!”唐余想到第一次失望之旅抱怨道。
“我觉得很好啊,空气很新鲜啊,”心怡闭目深深的使劲吸了一口,而后徐徐地呼出。胸脯往上撑起又慢慢落回,光滑洁白的侧脸从容得让人忘记时间。转过一个靠水的飞天亭子,走过一座石拱桥,前面便是幽深的原始深林。但这林子面积很小大概和他们的学校不相上下,一条石板路蜿蜒从他中间缠绕而过,一直沿着石板路走就会走到进口处。石板路两旁每隔一段路程会出现长条是板凳。
静谧在这时候似乎有了具体的形状。
“歇息一会吧!”唐余央求道。
“就走那么一点路就不行了?”心怡藐视的望他说道。
“在这幽静昏暗的小树林里,你可别说男人不行,你连报警都来不及!”唐余坏笑的说道。
“你可真污,瞧这么好的空气都被你污染了,”罪魁祸首啊你。玲玲右手食指朝他点了点。指明对象。
“什么事啊?你带我来这么一个破地方”唐余按捺不住疑惑,他知道情侣就事有事没事都到处乱逛,没事逛得更厉害。但他的第七感从在大门见到心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心怡丝毫没有惊谔的表情望了他一眼,接着又轻轻地叹一口气,随后眼光离开唐余望向石板路的另一端。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唐余焦急的问道。
“我门分手吧!”苏玲玲回过头来端详这坐在她左手边的唐余。
唐余惊谔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两眼撑大得眼珠子都快夺眶而出。这突如其来的噩讯竟然能在这一片宁静的林子里发生。
“你是认真的吗?”唐余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到,他觉得这太耻辱了,他无数次梦想的都是女孩子哭泣的央求他别离开的场景,从没想过是自己离开。声音都咽在喉咙出不来。
“哈哈,骗你的,你演戏也太逼真了吧,你们男的谁不是个奥斯卡获奖者。给一点素材立马就有戏出来,”看到唐余 脸色大变,玲玲撇开话题。
“你,今天是愚人节吗”唐余缓了一口气扑过去双手作势要掐她的脖子。苏玲玲格格笑的往前边的路跑开。
唐余心有余悸,看着苏玲玲轻活的身姿轻快地在石板路上蹦跳,他感觉那是远去的身影,似乎自己追赶不上她。就像她每一步的离开就产生一条涛涛的河流,一座巍巍高山,而他就像一被生活遗弃的流浪人,手上一根拨开丛生杂草的拐杖都没有。他知道早晚这一天会来到,他希望到时候能平静的渡过,不会变成疯子一般的到处追寻,到处示人这道伤疤,他希望自己能成熟的做到“好聚好散!”
阳光从密叶丛罅隙透过,影影绰绰。唐余快步追了上去。玲玲在拐角处停下,弯着腰手在腿上挠着,等他。蚊虫在这林间是必不可少的主人,就像河流不能没有沙子一样,心怡看到小腿处冒出了一个细小的红点,指甲划一下,那红点立马变得更大。“快点啊,好多蚊子,宝宝都被咬破好几处了。”心怡朝着跑来的唐余娇嗔道。玲玲是在遮荫处,唐余带着阳光似的小步跑来,就少了一匹老马否则就是骑着白马而来。
说是花果山旅游景区,但来这旅游的全没有只有本地居民,连居民都懒得观顾。似乎都不给孙猴子老家一点面子。现在人们都喜欢狗了,都不喜欢耍猴倒是喜欢被当猴耍,爱狗及狗,不但给狗做父母还给狗当孙子。随处可见妇女对着可爱的小狗:宝宝,儿子。。。。。。。一个比一个更加亲昵的爱称不绝于耳。有一次唐余在百家汇超市买完东西在一位中年妇女模样的身后排队等候着结账。快到那位妇女时,她突然如梦初醒般惊叫起来,“baby baby”唐余见这么洋气的妇女不由心生敬畏。想到英语他从未考及格感到惭愧得身子往后退了半步。正在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伟岸的身影时,一只身上裹着块蓝色干净小布的白色毛茸茸的小狗跑到妇女的脚跟前,嘴巴朝着妇女磨蹭,似乎在为妇女的遗忘而伤心。唐余心咯噔一下,暗自骂道自己,连一条小狗都有英文名自己都沾不上边。遛狗都溜到孙猴子家,可想狗是多走红现在。有时候唐余也想,大不了变成一条可爱的小狗算了,就整体伏在心怡的怀里,时不时还可以亲这嘴。
心怡把心里话给埋了起来。
但这话在夜里又偷偷冒起来。
白天逛花果山,看到唐余过分惊愕得灵魂出窍似的神行就只好打住。可是心里怀着必须告诉对方的话,却说不成的人是安分不下来的。特别这话并不是什么喜讯。当然这是她个人的想法,说不定对唐余日后便是一个最大的幸运。
心怡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你能不能坐下来,?你作业做完没?到了海口那边的学校人家小孩可不比你门学校现在这中情况,你可得加紧努力。”心怡妈妈正在茶几上整理要搬去海口的相关文件。看到女儿一大早出门后回来便魂不守舍,猜测可能是女儿舍不得离开这里认识的伙伴们。
“妈,我可以不去吗?我觉得我在这里学习也挺好的,”心怡蹲到妈妈跟前手放在妈妈的膝盖上,几乎哀求的眼神望着她妈妈。
“你在这里学是考不上重点大学的,你也知道你们学习十多年才好不容易出个清华生,985的少得可怜,还是去省重点中学几率大些,慢慢你也会习惯哪里的生活的。”听到女儿敲响退堂鼓,她把几天前就想好的对策给娓娓道出。说着搁下手里的文件推到茶几的一旁,闲下手来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她心里感慨时间过得飞快,昨日还依偎在怀里的孩子现在长成了出落的大姑娘。
“妈,我不去也能考上的,相信我。”
“不行,这边的师资力量太薄弱了,他们在我手低下我还不了解吗,还是省中学好,将来出国方便。”她叹了口气,眼望窗外黑漆漆的夜,似乎正在看着女儿已经脚踏上飞往美国的飞机正向她招手。
“我不想去,我就想在那大,”心怡开始撒娇,一壁用力的摇着妈妈的大腿,希望这一摇能摇退她的想法。对女儿的不理解,她决定不给予理睬,又继续整理叠成堆的文件。
一起小孩的问题都是小问题,或是不成问题。
“我就不去,你和爸爸两人去得了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心怡啜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
“嘿,你这小孩还较劲了嗬!我们要求调上省里工作容易吗?回头你问问你爸,请了多少次酒,来回跑了多少趟腿,你瞧他都黑成这样了,你还这样!”
“谁让你们跑,”
“嘿你倒是还不懂感恩啊你,有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你倒是------”心怡她妈顿了下来仔细辨认着心怡的脸,心里疑惑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好强向上孩子。
心怡手用力的拍着她妈妈的大腿,只是拍两下就吗着眼泪往房间沮丧的颤抖走去。
是夜心怡梦到了唐余在她班上逢人就急忙的上去打探她的消息,最后绝望的颓然坐到地上,一直到深夜。她想唤他一声,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泪水涟涟,突兀地坐起来,胸口囤积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气体,使她难以呼吸。她怅然的望着四周,房间里全是夜的痕迹,尽管已经淡了许多但依然属于夜的世界,心怡仿佛是置身于这夜的世界中,她想求教一声却发现一丝力气都使不上劲。她颓然的把视线移到了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处,几条顽强的微弱之光竟然能躲过窗帘而挤进房间。地板上像是刻上了银晃晃的线条。心怡呼吸终于顺畅了许多,双手抱着曲起来的双膝,下颚置在上边。若是此时有摄影师在房间,他肯定会掀喜若狂。此时少女的神情把娇怨微愁展现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他们一开始就把我放到省重点中学?心怡愁思着,眼睑上泪珠闪烁,肩一耸一耸地。
为什么他们认为考上好的大学就会幸福?
为什么人一定要割弃眼前的幸福而去追求那模糊未知的遥远的幸福?
。
。
。
心怡的脑袋依然没有库存这些答案,反而是问题如春笋般一节节的比赛似的冒出来,似乎要挤开她那从未真正有过思考而只会计算般的脑瓜子。昏昏涨涨,心怡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最后一滴眼泪,在合起眼的时候掉到了她的腿上,然而她并不知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