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窗外星光璀璨、圆月健在。
赵小刀躺在一张靠窗的草床上，双手抱着一条被子，呼呼大睡，也不知做的什么梦？
这是一间山中小屋，屋前屋后，山石环绕，距离附近村庄不过三里多地。要说，一个不大的孩子住在远离村庄的地方，无论如何是住不下去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和一个姓杜叫老刀的师父，一块住在小屋里搭伙过日子。
这个杜老刀年纪在五十多岁，常年里穿着一件洗来涮去的灰色大布衣，由于，他常年练武，体态孔武有力，面相刚正，双眼十分精锐，身上的本事不说好赖，倒是耍了一手漂亮的好刀功。
赵小刀就没有那么好的身手，但是，有师父杜老刀日夜鞭策，他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毛病一去不复返。
平日里，赵小刀一赖在床上，师父杜老刀的右手就会扯着他的小耳朵大吼道：“小刀，还睡懒觉，该起床练功了！”
这一吼声，对熟睡不醒的赵小刀而言，犹如龙吟虎啸，轰天滚雷。但是，对杜老刀来说，不过是本身功力的冰山一角，根本算不上真功夫。
然而，这天屋里院外出奇的平静，赵小刀在梦中没有听到师父杜老刀吓人的叫声，也没有在梦里听见武大伯家养的大公鸡打鸣闹腾。他还在梦中叫道：“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咬上了，咬上了……师父……救命！……救命啊！……”杜老刀正在屋里收拾衣物，听到赵小刀喊着师父，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一眼看到徒弟小刀头上发出一团团汗水，好似正在做恶梦，他伸出右手在小刀肩膀上拍上两下，叫道：“小刀，不要怕，师父在呢，师父在呢。”
话音未落，赵小刀在梦中施展拳脚，胡蹬乱踢，不管三七二十一，踢中师父杜老刀好几脚。杜老刀不曾防备，双手挨了几下，不知不觉地笑出声来。赵小刀正在在床上转着圈子，骂道：“死狗，你在追我，你在追我，我赵小刀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胳膊长腿粗，一脚能踢死一头牛！”
杜老刀坐在床头，等着赵小刀慢慢醒来。
赵小刀在床上闹腾一阵，睁开眼睛，只见师父杜老刀笑呵呵的坐在床头望着自己，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他刚想说点什么，杜老刀道：“小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用师父叫，你自己也知道起床了。”
赵小刀看出师父杜老刀在说笑话，盘腿坐在床上，说道：“师父，我是被梦里的恶狗吓醒的，你不知道我在梦里有多凶险，刚才有好几条死狗对我穷追不舍，差点咬住我的屁股，快把我吓死了！”
杜老刀听得眉开眼笑，道：“怪不得，你下手这么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把师父当成梦里追你的死狗踢呀！”
赵小刀嘻嘻一笑，双手搬着双腿，坐在床上摇头晃脑。
杜老刀恢复原状，道：“好了，好了，不说玩笑话了。”面色一沉，又问道：“小刀，师父问你，我们师徒二人住在一起多久了？”
赵小刀摸着脑袋，想上一想道：“有三年了吧！我拜你为师的时候，正好是秋天，大枣又红又甜，好吃的不得了。”
杜老刀意味深长地道：“想不到这么快就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感觉就像我们刚见面一样。”
赵小刀一笑道：“师父，你是不是嘴馋了，想吃大红枣了，要不，我去给你摘一筐回来。”
杜老刀眼见小刀要下床，一手拦住道：“小刀，不用了，师父有话对你说，估计明年师父不能和你在一起吃大红枣了。”
赵小刀眼神迷离，问道：“师父，为什么？”
杜老刀道：“小刀，师父要走了，不能和你住在一块了。”
赵小刀忽然抓住杜老刀的手臂追问道：“师父，你要去哪里？为什么我们不在一块住了？”
杜老刀道：“小刀，我们师徒二人相识，凭的是一个缘字，如今，我教了你三年武艺，也该是时候分开了。”
赵小刀想不明白，继续问道：“师父，究竟为什么，我们师徒二人住在一起，不是挺快乐的吗？为什么要分开？”
杜老刀心中泪水直流，右手拿开赵小刀的手臂，说道：“小刀，师父有师父的难处，我们师徒二人好聚好散，你就不要在追问下去了。倘若，他日有缘，我们师徒二人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赵小刀不死心，还想在问上一两句，至少，要知道师父杜老刀要去干什么？日后去哪里找他？谁知杜老刀去桌上拿来收拾好的包袱，放在赵小刀面前说道：“小刀，师父提前帮你收拾好东西了，给你找了一个去处。今天，我们师徒二人就在此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吧！”
赵小刀望着眼前鼓鼓囊囊的包袱，只听师父杜老刀接着说道：“师父走后，你就不要住在家里练功闲游了。你拿上包袱，去大名府找一下‘平安镖局’的当家，郝大海。你见到郝大海，可不能和师父这样没个正形，怎么着也得叫一声郝总镖头，你别的不用多说，只要拿着师父写的亲笔书信，交给郝大海看，他看在师父的面上，肯定会给你在镖局找一份体面的差事，绝不会轰你出门。”
赵小刀知道师父不会说假话骗自己，忽然跪在床上，眼含泪光道：“师父，你让我一个人离开家乡，到大名府投靠郝总镖头，难道，你真的要走，不打算带上徒儿一起上路吗？”
杜老刀道：“小刀，师父也不想呀！临走前，我本想给你订门亲事，看来，你的终身大事，师父做不了主了，但是，师父能为你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你露宿街头，无事可干。”
赵小刀双手突然抓住杜老刀的手臂，叫道：“师父！”热泪盈眶，低头痛哭起来。
杜老刀道：“小刀，你哭什么哭，师父又不是死了，你快起来，拿上包袱，让为师送你一程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