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北方人,我在平日里喝的多是白酒,对黄酒的了解着实有限。黄酒仿佛只能配大闸蟹,而喝它的季节永远只能定格在天气渐冷的秋冬时节。
忘记了是从哪里听到过这样一个关于黄酒的故事:旧时,当家中有男孩出生,在其满月时埋下黄酒,等到一日金榜题名,将黄酒挖出,画上吉祥图案,招待亲朋友好友,此酒名为“状元红”。
如有女孩出生,也会在她满月之日埋下黄酒,待女子出嫁之时,将酒挖出,此酒名为“女儿红”,若有女子未能长大成人,年幼夭折,也会将酒挖出,这时的酒便唤做“花雕”(取鲜花凋谢之意)。
听到这样的故事,内心多少有些唏嘘,叹息着红颜命薄,感觉这花雕多少有些悲情的意味。直到近日与南方好友在绍兴吃螃蟹,他选了上好的黄酒来配,膏满黄肥的大闸蟹与温润甘甜的黄酒简直是天作之合。一时兴起,给他讲了这个听来的故事,没想到引来他一阵大笑:“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啊!花雕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关于花雕
首先,故事中的内容半真半假。女儿红的确与女孩的嫁娶有关。西晋稽含在《南方草木状》中记载:“女儿酒为旧时富家生女、嫁女必备之物。”
旧时的绍兴,几乎家家都会酿酒,有生了女儿的人家,在满月那天会选酒数坛,用泥封好并藏在酒窖里,待女儿长大出嫁时,取出藏酒,请画匠在坛身上画诸如“百鸟朝凤”、“八仙过海”、“龙凤呈祥”、“花好月圆”等图案,寓意好兆头,并在宴席上以此款待宾客,谓之“女儿红”。
后来,生了男孩的人家也会窖藏黄酒,等到金榜高中的时候取出,在酒坛上涂以朱红,彩绘上漂亮的图案,谓之“状元红”。
而花雕其实是从女儿红和状元红在酒坛上作画的习俗演变而来的。在晋朝嵇含《南方草木状》里,有一描述叫“雕花器皿”。意思是说盛酒的器皿上雕了很多花型,所以叫做花雕,这才关于花雕正确的说法。
别以为花雕不过就是简单的在酒坛上画上图画,其实它是汇集书法、美术、雕塑等多种艺术为一体的集合,从设计到完成,需要花上不少时间和心血,没有扎实的基本功,根本没有办法做好花雕。
正是因为有了精美的图案,单纯的黄酒因此变成一件体面的礼物。美丽坛子里面盛装的一般都是加饭酒,等到启坛饮用的那一天,酒性已经变得非常柔和,酒的味道甘香醇厚。
浙江绍兴鉴湖边,是黄酒的最佳产地之一,鉴湖汇集了会稽山流下的36股清泉,会稽山上金属矿产丰富,湖水中的微量元素含量高,多年来鉴湖水被当地政府立法保护,湖底的泥炭层,有着吸附杂质的作用,使得水质澄清,有利于酿酒的微生物丰富。
说来也颇有意思,冬天是鉴湖水最清澈最温厚的时候,冬日用湖水酿出的冬酿,清澈甘甜,口感远远胜过夏日的出品,
早在魏晋时期,这里名士云集,若耶溪水鉴湖风光已是当时山水诗的主题,名仕们喜酒善饮,一壶热酒,微然醉软,明月相照。
而今,到了我们这一代,虽然少几分了旧日生活风花雪月的诗意情怀,但骨子里对黄酒暖暖的味道却仍是挂念的。日常的宴席之上,不乏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的豪爽,琥珀色的酒液里,涌动着细腻温和的情意。
黄酒从来都不是一种霸道的酒,即使举杯痛饮,也不会迅速的醉倒。恰到好处的微醺,才是黄酒最大的魅力。
敲开酒坛上的封泥,揭开封口,香味不似白酒那般凛冽强劲,铺面直击,需要凑了很近,才会感觉到有幽凉的酒香缓缓飘来,初闻,有淡淡的枣香,结尾时,才会有大米的清甜弥散开来。
绍兴黄酒应该怎么喝呢?
温热喝
若想喝上一口温热的黄酒,我们需要准备一套黄酒特有的套杯。市面上常见的套杯多是陶瓷质地,一样三件,温酒杯、存酒杯和酒盅。
先在阔口的温酒杯中注入热水,再将倒入黄酒的存酒杯置入其中,以酒盅为盖,扣在存酒杯之上。几分钟之后,黄酒就会变得温热起来,随着热气散发到空气中的米香酒香,已经要让人险些醉了去。
黄酒还有一种加热方法就是隔火加温。但黄酒加热时间不宜过久,否则酒精都挥发掉了,反而淡而无味。
冰镇喝
如果在炎夏,黄酒也可以冰镇来喝。连瓶一起放入冰箱,或者放在冰桶里。温度降低使得酒味的散发也更慢,显得深邃和悠远,清凉有致,又厚又滑,不如温热时那样发散,口感却更为细腻。
话梅和姜丝
话梅和姜丝无疑与黄酒是绝配。
无论是想要热饮或是冰饮,都是可以加入话梅的。温酒时加入话梅,话梅味会迅速的在黄酒中弥散开来,冰饮则比较含蓄,需要更多的时间二者才能融合。
这里我用的比较多的是九制话梅,话梅的咸味可以激发黄酒的鲜甜,让黄酒的口感变得更加圆润。
姜丝的加入更多时候是在热饮黄酒的时候,姜丝特有的辛辣,在驱寒舒暖的同时,为黄酒更添一份别样滋味,尤其适合寒冷的秋冬时节。
当然,我这加入话梅和姜丝的喝法也遭受了朋友的鄙视,据他所说,高品质的黄酒是不需要这样做的,完全适合纯饮。可是喝酒嘛,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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