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芭蕉说他真的好烦啊。
天空如同被一团灰色渐渐涂抹开的画板,雨时大时小,时有时无,伞为此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开合。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一个情绪控制还算可以的人,但不知是不是这天气的缘故,心也像挂了秤砣,不自觉地下坠。房间越来越潮湿,夜里常常大汗淋漓地蹬掉被子,为几个下落不明的梦心绪不宁。
早起在窗边看书,窗子大开,看楼下各色蘑菇样的伞稀稀落落地经过。没有很快乐,也没有很难过,没有什么事情急着去做,也看不清有什么在等着我。类似十七八岁的迷惘,久违地涌上心头。岁月是不恼人的么?夏会为我们而来吗?
和木木一如既往说未来,我说我理想的工作是雷打不动的,没有任何变故的工作,比如每天坐在桌前盖章,从几点到几点,盖完就走就好。我惧怕他向往的那种带着冒险气息,充满挑战和新鲜感的日常。人空空荡荡地活在世上,商厦修得一幢比一幢高,我们还是要倚靠电梯的助力才能登顶,人依然是万事力有不逮。
我还是习惯从规律,踏实的生活里觅得一点点心安。每天按时睡觉,提前收拾好次日上课的书本,把日历翻到新的一页,写流水账日记。记得说早安,记得上课的教室,记得好好听课认真做笔记,记得和家人打电话,记得记账,记得老人说的春捂秋冻,不在寒冷的天气裸露脚踝。万物排列有序,日子清晰明朗,人走在偌大的街上,知道下一站停歇的地方。
但古人也说了,烦恼无根日日生。最大限度地减小不等于没有。人心不是草木啊,再勤的修剪也免不了杂芜。上课时会走神,会生出想逃课的心,会有一天忘记说早安,走错教室,地铁坐过站。才二十多岁,也会对生活生出厌倦。
今天的日历上写着异常合乎心境的话——“我倒并不悲伤,只是想放声大哭一场。”如同生命片刻的走神,汽车抛锚在远途中。
一只脚陷入了泥潭,拉我一把吧,下次我也会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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