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与碑

墨记·日歌(玖拾壹·2018.7.31)

墓与碑

1

用一方黄土，去掩埋所有谢幕的生命

从此后，不分高低贵贱都不再需要演出

在腐烂中长眠，在长眠中腐烂

只有把善与恶、功与败都归于尘土

一生的是非，才能任由评说

坟墓不是舞台

但死亡之前的演出

并没有因为观众散去而结束

盖棺，不要有定论

才能在坟头上长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2

再巍峨辉煌的坟墓

也只能用一块小小的碑，来看守死亡的门户

帝王将相又怎样，贩夫走卒又如何

碑上的文字，都一样是生的辩词和死的陈述

或者是一样的眼泪滴落在尘土

或者是一样的讥笑飘荡在空谷

在尸体腐烂之后，只需要一阵风

碑，也会腐蚀成不知踪迹的粉末

3

吊唁一座墓不一定都是悲

祭扫一座碑不一定都是泪

送葬的锣鼓敲醒的可能是神也可能是鬼

立碑的唢呐吹响的可能是誉也可能是罪

生命的墓在地下，寻找与世隔绝的安息

生命的碑在地上，等待与生俱来的判决

没有谁能说入土就是墓

没有谁能言立石就是碑

4

墓是碑安眠的家园

碑是墓不变的宣言

生命的死亡是永恒的矛盾

既想躺在墓中享受甘甜的睡眠

又想站在碑上睁开不闭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