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饥饿站台》中,管理局打造了一个封闭的世界。有人自愿申请进入,有人因犯罪而来。每层站台是一个约十几平方米的封闭空间,居住两人,中间仅留两三平方的正方形供食物平台进入。站台共333层,可是连管理局的工作人员都以为仅有200层。每天,仅供100人食用的食物自0层自上而下送入,在每层仅停留2分钟。上层人可自行挑选喜爱的食物,可底层人却连残羹剩饭都没有。这个世界也有它的机制,如有人偷藏食物,温度便会升高或降低至无法生存,除非把食物扔下去。说它残酷,却也公平,每个月每层会随机打乱,分配层数。每个月末,这个世界的人会被迷醉,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另外一层。
进入的人可任意选择一件物品随身携带,有人带枪支,有人带宠物,而主人公Goreng则带了一本《唐吉坷德》的书,这似乎预示了他的命运,也将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悲剧。第一次醒来,被分配在40多层,一个还不错的层数,虽然接受不了残羹剩饭,绝食了几天,还是接受了现实。而他的室友,一个叫Trimagasi的老头,已来到这里一年多,早已轻车熟路。两人虽不算多么投机,但也相安无事度过了一个月,Goreng的善良也让Trimagasi心生好感。
第二个月到来,醒来时,Goreng发现自己已被Trimagasi五花大绑,原来他们被分配到了171层,根本毫无食物留下。按Trimagasi的说法,他的体力必然比不过身强力壮的Goreng,目前虽然大家都清醒,可谁也料不到几天之后,饿昏头的Goreng会做出什么,为了自保,他只能这样。七天之后,待颗粒未吃的Goreng已彻底排尽身体,Trimagasi拿出他随身携带的锋利匕首,安之若素地享用Goreng大腿上的肉,Goreng大声惨叫。看到这里,不寒而栗,没有利益纠葛冲突时,相安无事,可一旦有了利益纷争,便毫不犹豫倒戈反水,甚至先下手为强,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还少吗?
幸好,得益于之前的善良,Goreng被跳到这里的亚裔女子Miharu所救,她只是刺伤了Trimagasi,却把匕首扔给了Goreng,之后便冷眼看着他。此时的Goreng,稍作犹豫后便疯狂地刺死了Trimagasi。剩下的时间里,他任由自己饿晕,也不愿意吃人肉,直到留下的Miharu再次救了他。之后的日子,他便木然躺倒在生满蛆的Trimagasi尸体边,靠吃人肉撑到了下个月。
Goreng再次醒来后,发现同舍友居然是面试他进来的工作人员Imoguiri,原来她在身患癌症后,也选择来到了这里。Imoguiri相信,如果每个人都仅取食能让自己生存下来的分量,所有人便都能活下来。她寄希望于“自发性团结”,于是,每天只取食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分量,并不遗余力地劝说下一层的人也这样做,却不断遭到辱骂,直到Goreng威胁要拉屎在食物中,才把下层人吓倒。理想主义的Imoguiri一直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在发现人们来到饥饿站台之后的改变,所有的信仰崩塌,在下个月被分到100多层之后,选择了自杀。之所以没有选择跳下去,只是为了把尸体留给Goreng,让他可以活下去。而Goreng则在道义和生存的两难抉择中,最终选择了生存。
下一次的轮回,Goreng幸运地分配到第6层,并遇到善良的黑人Baharat,但自身的经历让他们决定行动起来,改变现实。两人拿着武器,站在食物台上,一层层下去,或威胁,或劝说,50层以上的人不分发任何食物,50层以下的人分发定额食物。他们始终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份奶昔,只为这份奶昔最终可以完整升上去,给管理局传达一个改变的信息。这期间,他们救助了濒危老人,却被老人的室友告知,他们走后,就会剖开老人的肚子,吃他们刚刚喂给老人的食物;这期间,还发生了暴力冲突,两人均受伤惨重。随着食物台一层层下降,他们几乎绝望,本来以为只有250层,却一直下降到了333层。在最后一层,他们遇到一个干净的小女孩,最终把奶昔给了她,并让她坐着食物台,上升到了顶层,以为自己已经把信息传递上去,完成了使命,却不知,这一切,只是临终前的幻觉。最终传递到上面的,还是那份奶昔,而准备这些食物的厨师们,便像发问“百姓没饭吃,为何不吃肉”的昏庸帝王一样,以为之所以没人吃,只是因为掉进了一根头发;而管理局,则没人在乎他们的命运,多么讽刺。
这是一个关于社会,关于现实的故事,每个人的命运,每个人的身份,都是一个隐喻。食物,代表了有限的社会资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剧,在哪里都在上演。上层社会酒醉金迷,而下层社会,为了一口残羹剩饭刀戈相见,甚至彼此相残,上演了人吃人的惨剧。那个小女孩,代表了努力守护的希望,却只是一个虚幻的希望。
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现实生活中,不会有赤裸裸的人吃人;
现实生活中,不会有这么多的血腥和暴力。
但这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的表现,都是现实中人性的凸显。甚至,比真实世界更加残酷。至少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机会,跻身于上层。而在现实生活中,底层人民永远生活在底层,依靠努力和有限资源跨来越阶级的人越来越少。
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同时,这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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