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乐记》:“乐必发於声音,形於动静,人之道也。”在这奇异莫测的大自然中,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美妙绝伦的自然交响乐。自小以来,我便极爱声音,声音和情感是密不可分的,意境不同,所听所感也不同。
于我而言,这世间任何一种声音,都能吸引我的注意。
在家时,邻家卖布的大妈在看电视上播出的言情剧,背景音乐和着人声,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迷离;对楼的钟阿伯是一个退休的音乐老师,总是在自家客厅里练着男高音,有时候还会来上一首《大河向东流》这般的老歌;“吱吱呀呀”的声音属于骑着破三轮儿收购废品的老陈头,他家总是充满折叠纸壳儿,踩易拉罐的“叩叩叩”的声响;还有斜对面修摩托的张叔叔,他家的声音是那种摩托车启动的“轰轰轰”。至于每天把我从床上叫醒的,除了“叽叽喳喳”叫得欢快的小鸟,“歇斯底里”喊我名字的老妈,还有我家马路对面的那家铁制品加工厂,一会儿“咚咚咚”地敲击铁块,一会“哧哧嗤”地裁剪铁板,
还有每天在我家门前经过的公交车,每天早晨与黄昏,它经过时,发出一长串长而缓的鸣笛“嘀~嘀~嘀~”,这鸣笛对我而言像是一种晨钟暮鼓的警示:一天又开始了,你想干些什么?一天又快过去了,你都干了些什么?
清晨,我常常跑上车,依在车窗上,透过窗,猛然间我看到路旁花坛的玉兰花开了,一种霹雳啪的开花声“啪”的一声灌进了我的耳中。伴着花开声,我到了市集,车铃铛“叮叮叮”敲得清脆,远处人家还拉来了马,马蹄声“哒哒哒”,别有韵味,还有集市上交错的讨价还价的买卖声,伴着那种车辆擦身而过的急促;还有由远到近的鸣笛,都让人感觉分外的热闹还有热切。到了工业大道,还有机器滚轴转动的“滋滋滋”,打造木器的“哒哒哒”,还有纸包滚动的“飕飕飕”。
回来时,老妈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一阵熟悉的锅碗瓢盆大合奏就要开演啦!伴着切菜的声音,“剁剁剁”;果汁机榨汁的声音“轰轰轰”;还有蒸汽从电饭煲里喷出来的“嗤嗤嗤”;电磁炉按键的清脆“嘀嘀嘀”;还有微波炉大功告成的一声“叮”!……各种各样的声音络绎不绝。
我也爱外婆住的乡林里,那里有一望无际的麦园。风,静静地刮着,“萧萧萧”,我时常沿着林边的小溪散步,水声潺潺,初秋的天气有些凉意,微风轻轻摇曳着树梢,撩动树上的绿叶,带起一阵“簌簌”的轻响,还有“沙沙”的,树叶相互间碰撞摩擦所产生声音,奇异地好听,有些沙哑,有些浑厚,仿佛带了一丝迷人的醉意。蓦地,一声极其轻微的鸟鸣声伴着林间的“喧闹”传入了我的耳朵,轻轻地,声响却很清脆,有着一股仿佛初升的朝阳那般的活力。我抬头,发现声音的来源是树桠上的鸟窝,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雏鸟正唧唧喳喳地探出身子张望着外面的世界。它眨眨眼,“吧嗒”,又“吧嗒”,我的心也跟着“吧嗒”起来,它只能发出微弱的鸟鸣声,在我面前显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清丽的又和谐清脆,那里面,好像有着这个小家伙对生命的欣喜、渴望、希冀、憧憬……这难道不是这世间是最朴拙无华的声音么?
我继续漫步在林间,风带来一层层的薄雾,它轻轻地缭绕、如白纱般的柔柔地漂浮在空中,“拂拂拂”地,而那些树木静静地站那里,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照进来,斑斑驳驳地洒落在草地上。阳光的声音和着黄鹂欢唱,鸽子咕咕,燕雀啾啾,喜鹊喳喳,还有乌鸦的口哨声,草地上闪烁着的晶莹的露珠,在嫩叶间滚动着,跳跃着,有着闪烁的声音,青草、鲜花和湿润的泥土一起发出芳香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数不清的小花竞相钻出泥土的声音,如此美妙,让林中的大地焕发无穷的活力。
回到村庄,有了一些人气声,出来觅食的母鸡在“咕咕咕”,圈养的猪在“哼哼”,还有被强拉出来的牛喘着粗气,“噗哧噗哧”;鱼塘里,一条鱼在水面上翻滚,粘在鱼尾上的水珠便滑落而下,圈圈的涟漪随即散开,清脆动人。
外婆做饭了,我赶紧到门口去捡石子,外婆用一根火柴,“噗”地点着火,火舌子急切地舔向枯草,“噼里啪啦”,枯草易燃,被送进灶膛里,很快就点着了里面的柴火。我忙趁外婆不注意把石头扔了进去,石头敲击灶台,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等到外婆煮完饭,便不再添柴,把水壶放上去,趁着余温,还能再暖一壶水,我用火钳子把石头夹出来,石头发红,热得要叫出来了,放进敏舅妈的水盆里,“噗嗤~”伴着阵阵白烟,石头终于安静了,我极享受这种声音。
可不久之后我们堂里又热闹起来了,敏舅妈发现我又扔石头了,和外婆告状。外婆正在教训我,唉,我什么声音都爱,就不爱外婆的唠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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