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家的辛酸往事,我只能倒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我看她好奇的盯着倒酒,我问她“要不要来一杯?”
“嗯!”她直直的递过酒杯。我给她倒满,她说“来!为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干杯!”
“我二爷一直藏着十几个抗日军功章和记念章,有他自己的,也有他殉国的战友的。他一直偷偷的藏着,只告诉我知道。从小他就告诉我,等我长大了拿着去台湾换一大笔钱。”我喝一杯酒又说“台湾的国民党都下台了,还找谁去?现在都成了废铁。我二爷当了十几年兵,都当上了连长,他说,他先根韩复榘,后来根着孙桐萱又投了中央军,参加过徐州会战,台儿大捷,武汉会战。”
小夭听到这突然来的兴致,她说“你可以把这些军功章送给樊建川,他在四川建了个抗战博物馆。我在大一的时候做过寻找抗战老兵的志愿者,知道这个。”
“好,等我上网查查地址,也算给它们找个好的归宿。”我说。(后来,我在网上查了樊建川先生的事迹,九十年代樊先生本来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如果他继续做他的房地产事业的话,他应该比王健林还富有。但是,他拿着他的钱做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这么说吧,中国可以没有王健林,中国的房子一间也不会少盖,但是中国不能没有樊建川,他是中国人的气节和脊梁。中国不缺首富,中国缺的是有良心的富豪!很久以后我回老家,我把我二爷留给我的那些军功章和记念章邮寄给了成都的抗战博物馆,并写了一封简单的信,把抗战老兵,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二十师特务营上尉连长王近亭的抗战生平写了下来。)
“后来呢?”小夭问。
我继续说我的故事“我二爷因为成分不好又残疾,在村里经常受欺负,生产队按排他住在牛棚伺候生产队的牲口。后来生产队解散,牛棚那四间房子和院子没人要,就分给了我二爷,我二爷老年只能放羊放牛。我爷爷给他送口粮养着我二爷,我爷爷对我二爷特别好,他经常对我爸他们说全家的性命都是我二爷拿命换来的,从来不准他的孩子不尊重我二爷。可惜,我爷爷七十岁就死了,我爷爷临死前怕我二爷没人养老送终,亲自把我爸过继给了我二爷,我爸兄弟俩我还有个大爸,还有三个姑姑。”
说到这,你已经喝了两瓶啤酒了,我喝了酒就话特别多。“我二爷活了八十五,爸给我二爷养的老送的终,按农村的规矩,你二爷的所有遗产都归了我爸。2008年,建青荣高铁正好占我二爷留下来那四间房子连院子,国家补偿了四十万块钱,村里直接把钱给了我爸!”
“然后你爸就给你买的这套房子?”她似乎已经吃饱了。
“更狗血的剧情在后头,我们家似乎不停的因福得祸因祸得福。半年以后,有一天我那个大爸和他老婆跑到我家问我爸要二十万块钱,说什么,他俩都是我二爷的侄儿,这钱应该平分。说我爸过继给我二爷是不合法的,按法律他俩应该平分。我爸当时就把他们骂了出去,我爷爷死了以后,他说我爸出继了,独占了我爷爷留下的二亩苹果园,那几年苹果值钱,他家挣了那么多钱也没分我爸一分钱。现在要我们分钱给他们。真是不要脸!我那个大爸还行,坏就坏在他那个老婆身上,又毒又黑。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是他二子找了个对象是个律师,告诉他们,这钱按法律他们也有一份。这两口子来我家闹了几次没占到便宜,又跑村委闹,说村干部不按法律办事,村里也不管他们。他们居然路莱阳法院把我爸给告了!”
“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小夭说。她似乎忘了她的身份。
我喝口酒,继续说“这俩货见钱眼开,却不知道按法律如果他家能分这钱,我那三个姑姑也能分!法院一开始给调解,我爸得二十万,他们一家五万。我那三个姑姑讲道理,说这钱她们不要,按规矩都是我爸的。我也劝我爸,给他家五万得了。我爸不干,我爸说这钱是我二爷留给我的,我从小跟着我二爷吃了不少苦,谁也不能分。他家也不干,嫌钱太少了,起码要十万。两家都不愿意调解,就真上了法庭。结果法庭还是这么判的,说我爸过继给我二爷不合法,但是考虑到我爸对我二爷的赡养,我爸得二十万,其他的继承人分二十万。我爸一听他和我二爷的过继关系不合法,当庭就上诉。我爸是我爷爷临死前找来全村的长辈和村干部做证,过继给我二爷的,我爸像对亲爹一样伺候我二爷,养老送终。结果,法院不承认,还说不合法。他怎么能甘心。
我爸这次特意从烟台花重金请了个律师,打上诉官司。这个律师比上次法院指派那个法律援助强多了。他找了村里的老人和村干部给我爸做证,我大姑父也给我爸做证,照了我二爷和我爷爷碑的照片算是物证,我二爷碑上只有我爸和我的名字,我爷爷碑上有我爸的名字但是标注已出继。二审法庭上,人证物证村委的书面证明。终于证明了我爸和我二爷的过继关系,法院也承认了我爸继承我二爷的遗产。官司打了两年终于打赢了,我爸也因为上火得了胃癌,没多久就死了。他一直绝得亲兄奶弟对付公堂很丢人,但是又为了我挣这口气。他临死我才知道,他一拿到这钱就在这给我买了套房子。我们村有个人在烟建公司当经理,我爸托他给买的,那时候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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