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刘泽林老先生如今也已在台湾仙逝多年。晚年时期的刘老先生时常站在海边向远处凝望,海水不知疲惫的拍打着海岸,一瞬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他百感交集的年代……
(一)
刘泽林乘坐的飞机在到往昆明的途中遭到了日军的突然袭击,国民政府虽然料到了日军的举动并且有所防备,但是没有想到日军竟拿出了拼命的姿态,只为置刘泽林于死地。
当刘泽林艰难的醒过来后,他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用手扶了扶脑袋,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心中不免一阵庆幸。
凭借着自己的求生本能,他开始一瘸一拐的查看周围环境,试图找到能够联络上政府的办法。
他看到了一棵大树,奇怪的是这颗大树的根部有一个人工开凿的口,并且根部一小段也被凿空了。上前仔细去查看,发现里面挂着许多精心雕琢的小木偶。
刘泽林正想取下来一只,此时却在身后听到了动静,他转过身去,一个身着黑色土布披风,皮或草做的筒裙,赤着脚的年轻男性正警惕的注视着他。
刘泽林向他说了句汉语,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是徒劳的,眼前的这个“野人”只是将目光变化成了好奇,但是仍保留着一丝警惕。
(二)
正当双方就这样尴尬的僵持着时,另一个同样穿着土布披风与筒裙的年轻女性从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还有一些同样穿着的小孩子,也都靠近这里看陌生人,有的小孩子不敢出来就躲在树后面朝刘泽林看。
看这样子刘泽林猜想可能是云南地区的土著人,然后他注意到这对年轻男女似乎在交流――用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语言。
刘泽林注意到两个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然后这个女性就转身离开了,年轻男性则继续盯着他。
难道是去通知部落中的长辈去了?刘泽林看着身上的伤,不免有些担心。
过了一会儿,女孩回来了,手中拿着的,竟然是草药。
女孩想直接来到他身边,男孩拦住了他,最后争执不下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刘泽林心中一阵感激,便自觉的伸出胳膊让二人为自己处理伤口。最后二人又带着刘泽林去山洞中休息,这让久居职场见多了人的虚伪的他感动不已。
(三)
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语言天赋与极高的专业知识,刘泽林慢慢开始掌握这一藏于大山密林深处的语言。
渐渐的,刘泽林了解到,这个部落的人自称“乌蒙”,他们居住在山洞中,靠着打猎维持生活,遗憾的是,他们只有自己的语言,而没有文字。
“阿树!”
这个年轻男性点了点头。现在,刘泽林已经知道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以及他所倾慕之人的名字,阿藤。一听到阿藤的名字,阿树就满脸的高兴难以掩饰。
“阿树,你喜欢阿藤吗?”
“是的。我们部落的习俗,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就做一只木偶送给她,然后将木偶挂在乌蒙树下,我们的神就会保佑这两个人幸福快乐。”
“听起来真不错,阿树,祝福你,祝福你和阿藤!”
“谢谢。”阿树这个大男孩竟害羞的脸都红了。
不久,阿树与阿藤“结婚”了。果然如阿树所说,阿树与阿藤一起拜倒在乌蒙树下,乌蒙树下又多了一个木偶。
“阿藤,阿树,我衷心的祝你们幸福!”
“乌蒙树是我们的神会降临的地方,神会保佑我们幸福的。”阿藤还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却是一脸的开心。
(四)
在乌蒙这没有炮火与硝烟的静谧之地,刘泽林安心的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但刘泽林毕竟有着爱国忧民之心,并且身负重任,他仍牵挂着桃源之外的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知进展如何,祈祷百姓能够早日摆脱战争的硝烟。
其实刘泽林的身份是国民政府所聘请的几个密码专家之一,密码是情报战的关键,情报是战争胜利的关键,在近代战争中,军方对于密码的研究从来没有停止过,如何破译敌方的密码,如何使自己的密码不被敌方破译都变得至关重要。
这个时候刘泽林突发奇想,如果以乌蒙的语言为基本,那做成的密码岂不是非常安全?谁会想到密码的根本就是土著语言呢?日本人更想不到。
“阿树,你想跟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阿树没有回答,却转身问了阿藤。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阿藤的语气让人不容质疑。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阿藤急匆匆的跑到刘泽林那里。
“我看到了一群奇怪的人,好像朝我们这边来了。”
刘泽林莫名有些激动,很可能是政府派人来找他了。他急忙过去看看,的确是政府派出的搜寻的人。
“阿树,阿藤,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
(五)
抗日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刘泽林回到岗位迅速投入到工作当中。在阿树与阿藤的帮助下,刘泽林顺利的将乌蒙语做成了一种非常安全的密码,并且迅速投入到战争中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甚至扭转了云南方面对日作战的战局,日本人对于这个无法破译的密码头疼不已。
时间过得很快,战争即将接近尾声。一日下午,在昆明机场,屋外天空突然一阵巨响,屋里正紧张工作的刘泽林和阿树感到房屋在震动。
“快出去,快,阿树。”
刘泽林和阿树都急忙跑出了房屋,并且找到地方躲避空袭。屋外顿时乱作一团,日本人投下的炸弹一个接一个的爆炸。这其中,一架飞机降落了下来,在慌乱之中捋走了一个人。这时候,刘泽林听到了阿树撕心裂肺的吼声,
“阿藤!阿藤!”
那架飞机正在滑翔道上加速,而阿树边喊边跑了出去,但刘泽林拦住了他。
阿树用力挣脱着,嘶吼着,嗓子已经喊哑了。
这时一枚炸弹从天而降,阿树与刘泽林被迫向两边分开,找掩体躲了起来。
眼看飞机就要起飞,刘泽林知道,阿藤被抓走意味着什么。
刘泽林看到了阿树旁边的防空炮,于是向他大声的吼着。
“快开炮,阿树,决不能让他们带走阿藤!”
阿树表情狰狞,在犹豫了一秒后将炮对准了那架飞机。
“阿藤――”
阿树怒吼着,那架飞机随之坠落,阿树却像失去了支撑一样瘫软在地,然后他用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
刘泽林未喊完,阿树已应声倒地。
(六)
一九四五年,日本无条件投降,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结速。
已经荣获国民政府一等功的刘泽林再次来到了乌蒙,然而乌蒙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它在日本人的疯狂报复下变得满目苍痍,到处是炸弹造成的弹坑。
刘泽林找到了乌蒙树,所幸它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几个乌蒙的孩子躲在里面发抖,乌蒙树使他们免于炸弹的威胁。
“我该怎样赎清自己的罪过呢?”刘泽林动情的呢喃着。
最后他将阿树与阿藤的骨灰盒放到树洞里面,然后带着几个孩子永远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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