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繁夏,百花盛放。
和尚和猴子行的都是些荒山野岭,静僻小道上草木葱郁,也许是景致太过千篇一律,也许是见惯了各色山水,和尚显得兴致不高。
猴子对什么都有兴趣。山顶的花,林中的鸟,奔走的兽,但凡引起注意,注定就少不了一番撩拨。
他像是一只刚睁眼的猫崽,在这五光十色的世界里,快乐得停不下来。
时间在猴子的嬉闹中一天天过去,打遇到猴子算起,和尚已经记不清,二人到底翻越了多少大山。
他们昼行夜伏,在一个寻常的傍晚,遇到了一座建立在山腰间的寺院,名叫“观音禅院”。
行难路远,少见活人,老远刚看到寺院大门,和尚便兴奋地呼哨一声,叫上猴子快马朝观音禅院飞奔而去。
也许是人叫马嘶引起了寺院注意,刚到寺院门口,已有老僧带着一众和尚等在寺前,个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僧衣,场面十分怪异。
和尚刚勒马停下,老僧的话语便在寺前的窄小天地里响了起来,“不知大师来自何处?还请入内室饮茶歇息。”
“我是来自东土大唐的唐三藏,途径贵寺,天色欲晚,还请老方丈容我与徒儿投宿一夜。”
老僧听说是鼎鼎大名的唐三藏,连忙将二人带往内院,待三藏和猴子用过素膳佳肴,又特意来到禅房,与三藏对辩求教,直至夜深才转身离去。
老僧刚走,枯坐了大半夜的猴子连忙向三藏说道:“师父,我觉得这老和尚居心不良。”
三藏点点头,示意猴子往下说。
猴子指着三藏的袈裟道:“自从师父进了寺中,那老僧的目光便不时锁定在师父的袈裟上,虽然隐晦,但我太熟悉那种眼神了。”
猴子略一思索,又开口解释道:“我在山下500年,前些年山前生了棵桃树,离我只有十步远。老僧看袈裟的眼神,就跟我当时看那棵树上生长的桃子一样,满目垂涎,贪念横生。”
三藏翻手收起佛经,继而回身盘坐,开口道:“以你的本事,别说这一院普通僧侣,哪怕是一寺的妖怪,我相信也不足为惧。区区一位老僧,垂涎我的法袍,看就看了,无需介怀。”
猴子有些憋闷道:“可那老僧看袈裟的神色,就像是看自己的东西一样,我有些气不过。而且,他身上有丝丝妖气缠绕,这观音禅院恐怕并不如表面看来那么干净,这群僧人只怕是养了妖怪,最不济也是和妖怪有过联手。”
猴子语毕,稍微停顿又接着道:“我身为妖怪,深知妖怪脾性,妖族厌人,深居山林,若妖怪与人混居,势必有所图谋。谋物事小,怕的是他们害命,我们得小心些。”
三藏看着这只猴子,明明身为天上天下本事最大的几个人,与他一路行来,虽偶有顽劣,却也处处小心,这是因为什么,他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三藏感到有些宽慰,身为同行者,自己与他相识不久,猴子这般护着自己这位无甚法力的师父,若以后遇到弱者,想来他必然也能够做到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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