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巷江湖听刘掌柜弹唱了一曲《同桌的你》,怎能不让我想起我的大学时光。刘掌柜的这个店很有特色,是个小型剧场形式,开在大学对过,来听歌的大多是大学生,听歌时不允许说话。
这所大学就是我毕业的大学,那时还没有合校,我是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的学生。中文实在是我喜欢的专业,我喜欢上课,喜欢读文学作品。但在60分万岁的那个年代,学习却并不刻苦,毕竟是刚刚经历了高考,身心都需要放松,我刻苦的是读小说,寝室息了灯也要站在走廊读,却还是没有读多少,完全是少不更事的样子。
大一时住的寝室是405,当时的人们记得清的一个电影的名字叫做《405谋杀案》,这个寝室因而便于同学们记忆。我的少不更事还体现在给两对后来成了家的同学做了电灯炮,自己却并没有恋爱。我踏入大学校门时还未满18岁,同学们大多来自于周边市县,普遍年纪比我大。我用我的光照亮了丛梅和艳红两对人的恋爱之路,也是有功劳的,至今被同学们传为笑谈。
那时我们的班主任邹老师还很年轻,教我们古代汉语,他的娴淑的妻子陶老师教我们现代文学,可爱的小女儿才3岁。邹老师学问很大的样子,课讲得很好,人又幽默,亲切随和,与同学们打成一片。唯我不然,尽管老师姓着我妈妈的姓、女儿叫着我的名,我心里感到很亲切,却很少表现,完全是性格使然。偶而也会跟着像姐姐一样的丛梅去帮老师照管一下孩子。小姑娘生得乖巧伶俐,十分可爱。印象深的还有一位学识渊博的郝教授,阔嘴,大背头,腰腿不好,要坐着上课,每上课必吸烟,声音洪亮,教外国文学,课讲得妙趣横生。他的儿子比我们小,却有了俊秀的女友,两人一同在我班进修,整日里嘻嘻哈哈、卿卿我我的。一日,台上的父亲讲课,台下的两人听课,父亲不知被什么所触发,突然很大声音说了句:“郝某某,你要记住一句话,‘爱情啊,还我自由!’”全班哄堂大笑。
因为家是本市的,我经常回家,与同学们的交往便少了些。我对考入这所大学十分不满意,因而郁闷,半年过后才适应。这半年在学校里基本上是没心没肺的,只是学校里学生会组织的活动给我带来了一些快乐。我报名参加了吉他、舞蹈班。我用节省下的补助费买了一把吉他。在吉他班里,我见证了一位音乐老师和同学的恋爱,却并没有坚持学下来;舞蹈班倒是学有所成,交谊舞跳得还好。学校常于周末在食堂举行舞会,我有时把回家的时间改在周六,美美地打扮一下,与同学们一起去参加,跳得很是欢快,算是我当时释放压力、擦亮青春的唯一方式。
两年的时光匆匆离去,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所中学教书。最初的两年里,我生活里只有备课授课,教书育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误人子弟,我的责任心很强,几乎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教学上。两年后感觉知识不够用了,又想学习了,与几名大学同学研究了一下,报考了哈师大本科函授班,学的仍是汉语言文学。两年的寒暑假学习,拓宽了我的知识面,与雪莹等同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雪莹与我原本是大学同学,期间我们几乎同时恋爱、结婚、生子,雪莹的父母家住在培训地附近,他们为我提供了许多帮助,她朴实的父母音容笑貌至今还印在我的脑海里。
当了六年教师后,市直机关招考第一批公务员,我有幸通过了考试,进入一个群团部门工作。此时又感觉到了本领的不足,于是,与一名同事参加了黑龙江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的函授学习。这次学习改善了我的知识结构,我的论文得了优秀,顺利拿到了学士学位。
最值得我骄傲的学生生涯是考入了哈工大的MPA(公共管理硕士)专业学习了三年。我所在的群团部门办了一些实体,后期逐渐走向衰落,这使我萌生了学习工商管理的念头。哈工大在本世纪初期分别创办了MBA(工商管理硕士)、MPA(公共管理硕士)专业,旨在提高在职人员的综合素质,需通过全国统考方能入学。基于文科背景,我最终选择报考了MPA(公共管理硕士),并如愿以偿。
复习阶段对于我却是艰苦的。我的英语、数学基础薄弱,只有高中基础,所读大专课程没有开设。英语的百分制使我不得不自修了大学英语六册书,主攻了阅读、写作;数学占分少,也自学了高数基础知识,做了一些类型题。那段时间,我白天工作,晚上泡在图书馆里学习,回到家后还要挑灯夜战到深夜。丈夫给予了我极大的支持,做饭、接送孩子全包了。单位领导、同事们也很支持,给了我后期脱产参加辅导班的时间。录取的当天,我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对自己艰辛努力终获回报的欣慰。
我们上课的地点是在哈工大科技园里的国际会议中心。这个园是在哈尔滨动物园原址上新建的。校内高树林立,草木葳蕤,鸟雀欢鸣,让人感受到沁人心脾的幽闲、雅静,我心中称它为“天府”。 我们的教室在一楼,冬暖夏凉,环境一流。同在一楼的航天馆,陈列着“长征”系列运载火箭、神州五号载人飞船等实物与模型,展示了哈工大在航天领域取得的巨大成就。我们在读期间,曾荫权曾率团来参观过。
教我们的老师有几位很有特点。班主任李老师是本校毕业留校的,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人长得挺帅气,对我们很负责任,兄长一样,不管是班级管理还是学生个人事项他都处理得全面周到。教英语的是位女老师,姓暴,知性温柔,与同学们同龄,却有着一颗童心,课讲得生动活泼,时常播放动人的英文歌曲、影视片断让我们欣赏,一堂课听下来,同学们个个神清气爽。教社会主义建设的王教授,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四十几岁,眼镜背后闪烁着睿智的大眼睛,口中吐出的仿佛不是枯燥的讲义而是奔流不息的海河,正可谓“口若悬河”,同学们每每都听得入了迷。还有一位教国际贸易的女老师,姓梅,穿着深蓝色的小褂儿,头发梳到脑后挽成一个疙瘩揪儿,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讲起课来,却使同学们瞠目结舌,字字如珠玑啊,磁石般吸引人,她上大课不下课,我们连厕所也不敢去,怕漏掉了重要内容回来接不上茬儿,课堂容量相当的大,却又浅显易懂、耐人寻味。还有教经济学的高大的李教授、教公共管理学的斯文的梁教授、严厉而又慈祥的系主任米教授等等,老师们真的很有才而又可敬可爱。
我的导师吴老师,并没有教过我们课,是我的论文指导老师,在学校里是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之一,当年只有三十六、七岁。他身材瘦削,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十足的一副高中生模样,似乎不谙世事、不食人间烟火,在我的第二感觉里,他还流着鼻涕、淌着口水呢……却是十分聪明,数理思维超强,为人实成、可爱、自然。在学校里我们以师生相称,毕了业,我们自然成为姐弟。
我还有一帮可爱的同学。首先我要说的是冬,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好友。我们是一同考上哈工大MPA的,她在哈市报考,上的是走读班,周六周日上课,我在集中班,寒暑假上课,上大课的时候我们会在一起。冬的家在哈市,我时常去她家里小住,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使我到省城读书一点儿也不感觉孤单和寂寞。我在我班年纪最大,学习最努力,成绩却并不理想,同学们都比我年轻、基础比我好。我们以小组的形式学习,课上研讨发言,课下互助自习,静和宇没少帮助我,彤班长也是我们组的,很有组织能力,口才很好,一星是生活委员,乐于为同学服务,后来有缘成为我的省直机关领导。
我最爱听的课是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和公共管理学,最听不懂的是运筹学。虽然我在课程学习上有些吃力,毕业论文却是做得最早,且三位导师都打了A,顺利通过了答辩,成为本年级第一批毕业生。我秉承着哈工大“规格严格,功夫到家”的校训,提前半年完成了学业,顺利获得了硕士学位,当时却已年近四十。毕业典礼时,我身着硕士服,校领导为我拨流苏,我满怀自豪与激动。
这个班里我没有老乡,我的上届有四人是我的老乡,我们曾有两个学期同时上课,他们对我这个大龄老乡都很关照。我市有哈工大MPA、MBA校友十多人,是分布在各行各业的精英,大家平日里都忙,偶而小聚,基于工大情结,相互勉励。我因为这段学习经历,加上积累的工作经验,在市里一次公选中抓住了机会,走上了领导岗位。
多年来培养的学习习惯,使我在这个岗位上仍孜孜以求,期望着未来收获新的果实,让自己的青春第二次绽放。
半生的校园情结,还使我萌生了一个新的愿望——将来要在孩子居住的城市购买高校附近的房子,以续我的校园生活。《陋世铭》中有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当是我爱的生活。
伴随着刘掌柜的一首《最美的颜色》,我结束了思绪。且听这首歌——
青春最美的颜色是炽热的心火
太阳下白炽深褐
等待林荫在侧
青春最美的颜色是稚嫩的春色
将爱汇成河
浇灌绿色
这不正是我们每个人的青春写照吗?
2019年4月21日起笔,24日晚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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