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看网剧《最好的我们》,今年暑假,快晚上十一点了,我准备看完这一集就睡的。
“能出来吗?我明天走了。”
我盯着短信愣了好一会儿,不知如何作答。
我妈还在客厅追着抗日神剧,大概十二点才会结束,我现在也是完全找不到理由出去的。
可是我想出去,很想,很想见他。
我换了衣服到客厅,尝试着趁着我妈入神的时候溜出去,可是失败了。
我妈眼神锐利,手里拿着遥控器问我做什么。
“明天准备穿这套衣服出门,先看看好不好看。”我在门口的穿衣镜前装模作样的转了两圈,又灰溜溜的回房。
“我出不来,我妈还在客厅。”
短信发送成功后,他就没有再回过。就像之前我发给他的那么多条短信一样,我知道没有机会了。
我脑子里都是充满勇气的去和我妈说清楚的画面,可事实上我只是坐在床沿上,难过的想要掉眼泪。
健康状况一直不太好,我很少有超过十一点睡觉的时候,认命的躺在床上,意识却一直那么清醒。
快三年没见了吧!我真的很想他。
一直都睡不着,我听到我妈卧室关门的声音,看了看手机果然已经十二点了。
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我看到你们家客厅灭灯了。你睡了吗?”
是他发来的,我蹭的从床上翻起来,眼泪居然真的掉下来了。
“没有,没有,我马上下来。”
我一面慌张的回短信,一面蹑手蹑脚的开门下楼。
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面墙上靠着一个人,手机夹着一支烟,也不吸,任凭火光明明灭灭。
吓得我心跳快了很多,于是我步子更快的往楼底下去。
他坐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也抽着烟,吸一下吐出一口长长地烟雾,正盯着那个小小的喷泉出神。
我安安静静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想着该开口说点什么,可是想不到。浓浓的烟味呛的我想咳嗽。
他又吐出一口烟气,我实在忍不住咳出来,连续咳了几分钟,停不下来。
终于停止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肺被扯的发疼,胸腔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气了。
“抱歉”声音几乎没有温度,他摁灭了烟头,稳稳的抛进两米外的垃圾箱里。
我摇摇头。
“都不知道你学会抽烟了呢!”我笑得有些艰难,他以前虽然也算不上是多听话的学生,可他从来不抽烟。
或者从来不当着我的面抽烟,我受不了那个烟气。不是厌恶,是本能无法接受,我肺不太好。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他到现在都没有看着我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别的地方,语气里还带着当初分开时的埋怨。
“当初…”
“当初已经过去了。”他打断我的解释。
那么有叫我下来干什么呢?我悲哀的想,既然没打算和好,又何必这么晚把我叫下来呢?
可我不敢问,我怕他会走。
他比高中瘦了很多,高了很多,多了一幅眼镜,多了斯斯文文,也多了不近人情。
“暑假还回来吗?”
“不了。”
他又把烟盒掏了出来,终于看了我一眼,又放了回去。
“你回去吧!很晚了。”
他站起来,但我并不想回去,我想再呆一会儿,我依然坐在凳子上。
“你现在这样子,挺像个老师的。”我扯了句闲话,但却是认真的。
真是没想到,当初那个最讨厌老师的人,如今居然要成为一名老师了。
“上去吧!”
他没有再坐下来,没有要谈下去的意思,也没有不耐烦,语气淡淡的,却坚定。
没办法,我只能站起来往回走,脚上像灌铅似的,一步比一步沉缓。
我多希望他能像电视剧里那样,从背后冲过来拥抱我,说他其实也很喜欢我。
可是他没有,他依旧站在马路的另一边,手里的烟又点燃了。我回头不敢再看,我怕我会忍不住冲过去拥抱他,我怕他会狠狠的推开我。
在我走到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的全名,不是当初的昵称。
“你为什么要去郑州读书?”
我复学那一年,几乎所有的志愿都填报在外省,离家最近的是郑州,最快也要十二个小时,最慢的时候是二十个小时。
其实没有那个多为什么,高考失利,去外省比本省更好填报志愿。
他介意的是这个吗?我想回答,可他已经离开了,连影子也看不见。
或许这次见面只是我的臆想,分化出的另一个人格替他和自己纠缠着。
流言蜚语多多少少我也听说过,说我拼了命的想出来,拼了命的不想去成都,是因为他在成都。
他居然信了吗?
这些年我给他发了那么多消息,也打过电话,他怎么可能不懂呢?
或许是吧!短信他总是懒懒的回上几条,电话也总是匆匆的挂断。
复习那一年,我没考好,省内的志愿不好填,其实我真的很想去成都。
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怎么敢那么大胆、那么自私的再去赌上一把呢?
写到这里突然无话可说了,曾经那么喜欢的,那么讨厌的,都已经过去了。
过往再长,也终究还是过去了。
而我们,已经不再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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