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在我的眼里,很多时候是灰蒙蒙的。没有朝气,不见亮色,就连五彩的树叶,在这抑郁的秋里,也是死踏死踏的,没有生机。这源于自己当下心境的灰暗吧。外界的美丑,刚好是内心的真实映照。
深秋的午后,被另一个屋子里嘈杂的声音侵扰着,慢慢醒来,慢慢有了记忆,却没有自然清醒时的清爽自在。我有多久没有出门释放情绪了?从九月的末端到十月下旬,从桂花飘香的夏秋到阴雨绵绵的今天。时间在一天天的过着,一周周的过去。一些时候,我会自嘲,甚至安慰别人。宅家就做一些平时不能做的事吧,有什么可怕的!宅家怎么不好?不用早起,不用匆匆忙忙上班,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可是,在这深秋的午后,我却又一次惆怅落寞,郁郁寡款着。
对面的屋子烂尾着,混凝土的框架在风中瑟缩,一年又一年,不知过了多少年了。房主们买房购物那会,一定是怀着满心的憧憬和无限向往的。他们憧憬着房开如期交房,然后热火朝天的装修装饰,最后,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搬入新居。为了自己的新家,买房人想方设法凑齐了房子的首付,按时还款。条件稍好一些的,全款一并交了,只等着新房如期交付。蒙蒙的雾色里,三十层的烂尾楼房孤零零的守了一个秋, 又等来了一个秋。它们何不想跟对面楼房一样,早早的盼来自己的主人也把自己装饰一新?
这个宅家的秋天里,工作放松了许多,有些生命却没有因此而更加完美着。那个秋日的午后,一个同行在家午睡,却再也没有醒来。单位的人分明看到,中午的时候,他还在上传健康码行程码,还在回复“收到”。家里人告知,早上时,宅家的他还在和孩子玩游戏打闹,其乐融融,没有疾病的征兆。然而,当再次返校时,他的身影却早已从校园里消失,永远的消逝了。工作群里,又少了一个“收到”的回复。他的家,少的却是整整一座山,从此只剩空缺,无法填补完好的空缺。
宅家的日子里,另一个同行也走了。他来不及告别同事,丢下了重病的妻子,丢下未完成的工作,硬着心肠,偷偷的“躲”过去了。他临走时那么的匆忙,连家都顾不得回一趟,就匆匆去天国报到去了。昨晚刷抖音时,看到一个三十五岁,貌美如花的女子,晚上睡觉,第二天也没醒来。她有一个抗癌二十多年的母亲需要照顾,有嗷嗷待哺的儿子需要养育。他,他,他们,在这个多事的秋天里,一个个不辞而别,一个个抛家弃子,一个个后会无期。
生命更替,岁月如梭。在时间的过往中,植物由新芽到翠绿,再到落叶飘飞的秋天,转眼又是一年。我曾经想在这个秋天里,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或登临县城最高的电视塔,在那里俯视山脚下的县城,看公路上汽车行驶,听沿街叫卖的此起彼伏,来一次心旷神怡。我也曾想在哪个秋日艳阳的早晨,去小屯梯田看看稻穗,闻闻稻香。我还想在这个秋天里,和往常一样,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远方,有我心情转站的垛口。可是这个秋天,这个宅家的多事秋日,我却熬不过自己内心积累的沉闷。一次又一次的杞人忧天,一次又一次的惶恐不安。
那天几个同事聊天,一个大姐说今后不敢午睡了,昨晚我也对自己说,今后还是低调一点,千万不要豪饮贪杯,也怕自己一觉就睡到了他年。
世间万事万物,莫过于看淡看浅。心不重了,就不会要求过高,就不会咄咄逼人。明天和意外,我不知道哪一个最先到来。人最不能预测的就是生和死。在这深秋迷茫的空气中自怨自艾,你会愁绪加深,更加悲戚。山区的秋是绵长的,而且湿气过重。夫说,我这双老寒腿就是被山里的湿气褥湿浸透了,才会经常疼痛发作。我不置可否。如果不是自己曾经的执拗又不会保护自己,怎么会落下如此病根?
这个秋天,我在惶恐中止步,却又在宅家中收获。文字是排解愁闷最好的良药,每次倾吐出内心的不愉之后,又释怀了许多。明天,我不知道明天是否会到来。那么,珍惜当下,珍惜每一个平淡的日子。特别是这种迷雾笼罩的秋日,这样的黄昏,它更需要给彼此一些能量加注,一些继续前行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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