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2016.01.01乌镇访木心纪念馆、美术馆之行
我第一次知道先生的时候,他坟头的草已经长过了两茬。陈丹青对他的极力推崇仅仅让我在脑海中留下了“木心”这个名字,但并没有去深究的想法。直到有一天无聊到在百度百科中碰到不熟悉的就一通瞎点之后无意打开了先生的界面,才开始后悔为何自己没有先见之名。
我对诗知之甚少,对画更是一窍不通,所幸残存着微末的本能,能够勉强在自己的审美范围内辨出个好坏,即使这样,还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我想这并不影响我对先生的崇敬之情,只为了那一句“寂寞无过呆看凯撒大帝在儿童公园骑木马”,就从心底生出了一种着魔了一样的情感,遂把所有在网上能够找到的先生相关都扒出来看,越看越心酸,却越看越喜欢。
11月的时候,得知先生美术馆终于向公众开放就一直如百爪挠心。从我开始规划这次行程开始,拜谒先生故居和美术馆就是我此行的重中之重,可谁知念叨着念叨着却西栅误记为西塘还恍然不觉直到元旦前夜,一场兵荒马乱之后好容易尘埃落定。因为是元旦,到乌镇的车用了比正常多了一倍的时间,纵然旁边坐着一个长相和声音一样甜美的妹子,攀谈之下倒也可以打发时间却依然免不了焦躁。抵达乌镇的时候已经下午1点而距我预约的东栅木心纪念馆参观时限只剩下一个小时。如果说路上只是在堵车,那么乌镇景区岂是“人山人海”一个词就能形容的了,我被裹挟在人流中艰难的逆行着,一路高喊着“借过”只为了能够尽快在时限前赶到晚晴小筑,也就是由先生故居改成的纪念馆。幸好纪念馆只对预约过的客人开放,我挣扎着从叽叽喳喳在门口拍照的游人中挤进先生故居后不觉长叹一口气:这一路辗转,总算是到了。
纪念馆分为文学馆、绘画馆和生平馆,极为朴素淡雅的布置和零零星星的参观者,连小孩都自动放轻了脚步,不敢大声喧哗,肃穆的气氛无疑更增添了愁绪。无论是先生的诗,画亦或是文字,都给人以郁结的感觉,可能本身先生受尼采影响甚重,就自带一种悲剧的愁郁。其实,先生的经典语录在美术馆和纪念馆的墙壁上都有工整的宋体,可我却偏爱从手稿中辨认。当我逐字逐句的默读先生诗的时候(先生的诗读出来倒失去了味道,正如他所举过的倪云林被打一声不吭的例子一样,出了声便俗了),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那种氤氲在心里的难过,直到看到旁边一首哈代的《哭》后,才缓缓吁出一口气,算是渐渐缓过了神。而我本不喜欢这种闷在心中吐不出来的感觉,可奈何看见就忍不下挪开眼,虽说能理解的不足十分之一,可挣扎着囵囤着也要读完,要不然不甘心。
在故居的屏幕等着看先生《最后一课》录像的节选,讲到关于《大卫》两千年固着的姿势是有多么痛苦,先生打趣说他百年后可千万不要雕像,笑着笑着就不觉怔怔掉下眼泪——而我知道先生的时候终究是太晚了,只能透过遗像来想象他当年的风采。
也正因为是元旦,美术馆的闭关时间推迟到八点,不然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及时从东栅赶到西栅的,那么此行必将留下遗憾。整整一层楼的图书室中覆盖了整面墙的书架直通天花板,不是先生的作品就是先生的旧藏,坐垫上三三两两安坐着几个木心同好者安安静静的读书,窗外就是景区熙熙攘攘的游人。对先生那句“浅浅的知识比无知更使人粟六不安”深以为然,有这等好机会自然不能轻易错过。一口气读完《鱼丽之宴》后西栅已是灯火通明,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联票干干净净没有打一个孔。略有遗憾倒也觉得不乏为一种新鲜的体验。
也罢,本就是冲着先生来的,如此一下午也不算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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