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记 其二

黔东南有一唤作南迦之小村庄，其民皆依山傍水而居。

居两百余户，千余人，于此繁衍生息，不知历了多少世。

某日，其年月已不可考之。天气地色与常无异也。有数妇人于江边浣衣。

平静江水忽翻起波涌。几妇人不以为意。

少时，水面跃起两条大鱼。其一当先噙住一妇人，速而潜深水中。

余众妇人皆大惊，先时呆目哑口观之，后作悲嚎，各自逃窜。

又一大鱼翻身掀起一阵巨浪，两妇人躲闪不及，霎时已被卷入江中。

可怜三妇人顷刻便化作鱼腹之食。得生者将此事道与村中众人，多者不信，以为诳言。

至傍晚十分，不见那三妇人归家。众人方觉其所言不虚。

此乃前所未有之事，一时间引得村中人心惶惶。后村中长者召集各户商议，教如何除此一害。

有人道，可以毒药除之。

有人对曰，不可，毒药除之，必然祸及下游村寨。

又对曰，其居水间，我等水下能耐它何也？唯以毒药除之方可。

又有人道，何不以炸药除之？

后众人皆以此记行事，果然除了次一害也。此乃何计也？

先是各户备足炒好之火药、柴薪、烹熟的整猪。将火药置于猪腹内，再沿江边堆放柴薪。待大鱼来食豚。则点燃柴薪，且投入大鱼口中。

果然，几声巨响，江面便翻出两条大鱼。

众人合力将鱼运上岸，以刀剖开鱼腹。腹中取得些许妇人衣物，金银首饰。后众人将鱼肉分食，其衣物首饰之去向，余不可知也。

先时豺狼虎豹猎食人畜亦乃此山野之间常有之事。故有一个人死于豺狼口中，虽三五年间引人议论，而后必被人所淡忘。此二鱼之事亦是如此。偶一日，友人提及，方乃知之。后闻人言，此二鱼乃“狆鱼”也。何“狆鱼”也？乃斗鱼之类，形体不及人之拇指大。然此二鱼可口吞人身。余以其为异也，故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