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小楼中逐渐热闹起来,太阳照进每一个窗子,只有最下面一层还隐没在小巷对面房子的阴影中。石板铺成的小巷在冬天的轻雾中显得十分冰冷,也不是,不一定就是冬天。空气中响起一声惊叫,原本停留在白色窗台上的鸽子都被惊飞了。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从一楼急匆匆的跑到了三楼,然后是一阵慌乱的开门声,有人在喃喃自语,有人喊着快打电话,有人跑到另一间房间,接着又跑过来一个人。小楼的后门打开了,似乎有人跑了出去,接着有一个沉闷的男人的声音喊道:“谁去打电话了?大家都先去一楼餐厅!”一个人影跟着跑出了后门,接着,可以看到被搀扶着回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连衣裙。现在似乎也并不是冬天,因为我们并不知道这群年轻人到底去了哪里旅行,看着小巷的样子也许是意大利或是某个地中海沿岸的地方。
这就是整个故事的开始,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很多细节并无关紧要。这几个人是什么关系,是旅途中结识还是已经是很长时间的朋友。即便是有人早发现了房间中的尸体或是晚发现一会儿都无关紧要。具体死去的人是谁都不重要。警察不久就被叫到了这栋房子,所有人——包括已经被拍照记录的那具尸体,都被带离,所有人还活着的人都暂且被当作了嫌疑犯。这时候可以看到这几个年轻人了,一共是七位,算上死去的那位,三个年轻女子和三个年轻男子是这六位嫌犯。死去的那位我们暂且称他为 1号。
因为一切似乎都显而易见,于是审讯很快就结束了,两天之后六个人又回到了这里,似乎是情侣的一对在回来的当天下午便收拾了行李,但在另外四位年轻人的劝说下答应再住两天。他们买来了蜡烛摆在三楼 1 的房间里,把门紧紧的关上。警察在 1的房间里发现了抗抑郁药,床头柜中空掉的苯巴比妥药瓶、整个房间得一尘不染和前一天晚上的宿醉给了所有人洗脱怀疑的机会。
但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警察所说的那一套,接下来的两天里六个男女并没有在旅社中呆很长时间,分头在小城中寻找美丽的景色或是古老的教堂或是建筑然后在晚餐上相互分享,然后互道晚安回到房间睡觉。其中一个明显不相信 1号是自杀的这个解释,但他的确也没有更好的解释,那天并不是他第一个发现死在房间里的 1号,也并不是被最后叫到现场的那一位,他住在二楼,所以在那一身惊叫之前他一直呆在餐厅,他没有见到从后门跑出去的两个人,但就是无法排斥自己不断怀疑的想法。我们接下来将会以这个人的视角来进行整个故事的叙述,我们称他为 7号。
最终原定于月末的假期在月中就草草收场,所有的六个人都在两天之后离开了这座小城。不管 7号是不是有意为之,总之他留下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那对情侣,还有剩下那三个人。为了方便未来联络,口头上大家都是这么说,于是 7号就作为联络人被推选了出来,毕竟这也是一场值得纪念的旅行,再往后也许就不会有这么美好的回忆了。
时至中年的时候 7号有一天在收拾旧照片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那张十年前的照片,看到背后隐约还看得到的电话与住址,他尝试联系了他们。所幸的是竟然能够重新与他们取得联系,唯一联系不到的是那位年轻女子,最先提出离开的那对情侣,也就是当年匆匆从后门跑出去的那位深蓝色连衣裙的女子,我们称她为 2号。
她曾经的男友说她在那次旅行之后精神上受到很大打击,不久便因为一场车祸而不幸去世了。想来也许当时是她第一个发现了现场, 7号猜想,就是她发出的那声尖叫。 7号向大家提出了重回旧地的打算,并告诉了其他四人 2号的死讯,无人不扼腕叹息。那家旅馆依旧是存在的,于是最终的计划定了下来:所有人不带家眷再回那家旅馆住一天,用以回忆过往以及缅怀自杀身亡的 1号和死于意外的 2号。
那天终于到来了。晚餐上 7号终于提出了压在胸口十多年的问题:1号真的是自杀吗?其实还有另一个问题 7号没有说出口,那就是 2 号是真的死于意外吗?我们可以依据 7号的猜想做出以下推测:要么是 2号杀死了 1号,然后畏罪自杀;要么 2 号目睹了 5号,也就是他的男友杀死了 1号,但选择了沉默,最终因为压力自杀;或是在目睹 5 号杀死 1号之后,被害怕事情暴露的 5号一并杀死。其实些情况说实话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那天他们分别放了蜡烛在 1号和 2号曾经的房间里,然后互道了晚安,现在这五个人除了十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旅行相遇之外似乎再没有任何瓜葛,便也并无任何其他可作为聊资,所以都早早回到各自房间休息了。“似乎也没有人再对 1号是不是自杀而感到兴趣,或是怀疑过 2号死于意外的事实。只有我,如果 5号杀死了 2号与 1 号的话,这一定是一个伪装极好的恶魔,到如今依旧揪住这个事情不放的话,也许下一个他需要除掉的就是我了。 ” 7号反锁了房门。这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早上早饭之后各自互相道别。
临行的时候 5号微笑着看了 7号一眼,是不是我们也神经过敏了呢?但如果他就是那个杀人者呢?也许从这里才算得上是故事的开始。下次聚会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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