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及及
至于我什么时候睡的,我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我是笑着醒来的,我又梦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见了蒙生和阿婆,我很多心结都打开了,心里舒坦了很多,自由了很多,只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四下转了转,没找到阿婆,后来出屋子才发现,她坐在开得正灿烂的樱花树下,一动不动,我有些好奇,就在楼沿的长廊上看着她,是不是微风吹来,房檐边角上吊着的像是风铃的东西发出悦耳的声音,开过的樱花从摇晃的树枝上飘落下来,一片两片,沐浴在晨曦的微光中,散落在地上,不时还调皮,在地上打上几个滚,她还是一动不动,似乎这尘世,对她来说就是虚无。我们俩就这么一前一后,对着一个方向,呆了很久,我本来冰凉的身子,在暖阳的包裹中,暖和了许多,这是一个特别享受的日子,这辈子从未这么轻盈过,像是连微风的抚摸都能把自己逗乐,但是万万我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阿婆去世了,一动不动地坐着,就像一根百年的枯榕树一样,很安然地闭着眼睛,刚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在逗我,故意吓我,但是我错了,这就是事实,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完全木了,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就像我得知蒙生去世的那个时候一样,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心里找到了一点安慰和寄托,又没了,都没了,我心里一激动,差点没喘上气,晕倒在地,正恍惚间,我看到阿婆手里攥着一封信,这是她唯一留恋的东西,对她来说应该是特别珍贵的,我靠近她,半蹲着,扶着她,把她挪到樱花树下靠着,打开已握紧的冰冷的手,掏出信封,万万让我没想到的,信封正面居然写着我的名字,但我很清楚地知道,昨天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大概思虑一下,想必是蒙生告诉她的。
激动的心情随着这封信,开始平复,在打开信封之前,我又看了看阿婆,这时候,她好美,恍惚间,我似乎看到她那满头的银发长出了鲜花,鲜花的根茎不断地衍生缠绕着她和我的全身,还有这片土地,爬上樱花树和樱花逗乐,爬上阁楼,与风铃逗乐,朝着铺满晨光的大地尽头延伸,再延伸,就像童话书里那样,石头、花儿、草儿,周围的一切都有了生命,他们互相问好,互相调皮地打闹,像是一场欢乐的聚会。
幻想终究是幻想,眼前的欢快的场景,很快又从四面八方收缩回来,回到了现实,我醒过来了,但是阿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我不由得地还尝试用臂膀摇了摇她身子,幻想着可以把她遥醒,但这怎么可能了,和蒙生一样,冷冰冰的现实,不容你半点不接受,你伤心也好,痛苦也罢,你都要面对周围残酷的一切,这么一想,刚才波动的心绪,也平和了许多。
我自然地转回头,直盯着这封已经被揉皱了的信,表面判定,这绝不是一封刚写好,封装好的信,而是已经有一定得年份了,揣摩着这必然是蒙生预先写好的,至于为什么会在阿婆手里,却成了一个永远的谜,我知道,要不是特别信任的人,蒙生自然是不可能托付给她的,再结合昨夜我们的交谈,阿婆似乎和我一样,有着同样的情节,或者可以这么说,我有时候还有点嫉妒她,嫉妒她说起和蒙生生活的点点滴滴,嫉妒她说起时满是幸福的样子,更有趣的是,我又欣赏她,还感谢她,此次此刻的心绪完全找不到头绪,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她,可能没有现在,也就没有这封信。
我拆开信封,掏出信纸,沿着折痕展开,一个个精灵一样的字在我眼前跳动,我的心,像是吃了几百斤蜜一样,从脑力甜到心里,从心里甜到全身,也许幸福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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