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面对死亡

一、

这个话题有点太大了，思虑了快一周的时间，决定还是写出来吧，这代表我四十不惑阶段的思考和总结。

我小舅和我同一年查出来的胃癌，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我曾经很怨怼他，为什么没有来探望我这个得了乳腺癌的外甥女！听说我们俩同病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释怀的吧，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当时我还是放不下，小舅没办法来看我，那他三个女儿也没有来啊？！甚至会恨他们家，从前的过往种种看不起我们家都叠加在一起，怨怼和怨恨也会发酵也会慢慢的长大甚至会串联起来…

弟弟打来电话，说小舅住院了在重症监护室。我听到的第一声音就是，人快不行了～

果然不到一周的时间，舅母说留一口气让小舅回老家看看，带着呼吸机准备出院…

弟弟肯定是那个忙前忙后默默付出最多的人，我决定接着我妈去医院见小舅最后一面。啥也没想开车就走了，围着医院转了四圈也没有找到停车位。最后还是妹妹出来接我，把车停在了一个胡同里的小区里。妹妹拉着我一路小跑去和我妈会合，我妈心里着急早就到了。会合后谁都不愿意触及那个不得不面对的结果，七七八八的说点别的事情。就这样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11点多，终于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下病床被推了出来，被子盖着身体，毛巾捂着脸，只留下一个出气孔，啥都看不见。表妹和妹夫们都一脸肃穆的拂身在床边，我妈根本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妈喊他弟弟的名字，使劲的看着眼前人。一阵忙乱中，人被推上了另外一辆救护车，回老家了。

我问我妈，咋决定的？我妈说跟着一起回老家。我开车拉着老妈一路来到了老家。

我和妈都有点感觉很陌生，找不到哪个胡同才是去小舅家的那条路。我妈急匆匆的往前走，我忘了拿车钥匙跑回去一次，所以在后面小跑着追赶我妈。大街上站着的几个大妈大婶提醒我妈走过了，后面这个胡同才是去小舅家的那条。

小舅躺在床上，屋子里院子里都有人。我妈走到小舅跟前，我也紧随其后。这次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蜡黄无血色，嘴里插着粗粗的管子，还有类似棉条样的东西绑着。妈喊他弟弟的名字，舅母还有大表妹都说着，二姐二姑来看你了…小舅舌头蠕动着，皱着眉头努力的喘气。大表妹说，在重症监护室里打了麻药，害怕小舅把呼吸机的管子拔掉，因为那跟管子压在舌头上很不舒服。说着话她期间，她试着把捆绑小舅手脚的绑带松开…

我妈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他弟弟身旁守着。还有二表妹的低声呜咽，大表妹和三表妹的声声呼唤…

就这样熬着等待中…

12点多一点，听到表妹们的呼唤声很急促，我从院里走进里屋，看到小舅的抬头纹已经舒展开来，再走近一点，看到他睁着眼睛头歪倒一边…我提醒大表妹一句，试试还有没有心跳了？大表妹有点懵懵的，我伸手到被子里摸摸小舅的手腕，手是温热的，却没有半点的跳动；我怕是我摸错了，又换到脚踝处还是没有任何脉搏的跳动；我不死心接着用手去探小舅的颈动脉处，依然没有任何脉搏的跳动。我转头对大表妹说，没有心跳和脉搏了，抬手帮小舅合上睁着的眼睛。转身回到院子里。任泪水滑落…